沈大山在栅栏外面喊话，“老二，起来了吗？”

沈正没应声，先跟媳妇报备再出去，“媳妇，爹在外面呢，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起来。”

“嗯。”

见媳妇应了，他才出去。

栅栏外面沈大山跺着脚取暖，两手揣在袖筒里，看着二儿子开门出来。

沈大山一共生了六个孩子，第一个媳妇也就是沈正的亲娘，生了大儿子沈义、二儿子沈正、女儿沈梅。

生沈梅的时候难产人没了。

又娶了现在这个媳妇，沈正的后娘，江念冬的后婆婆。

也生了三个，女儿沈菊，儿子沈成功和沈成才。

“爹，这么早就起了，怎么不多睡会？”

沈正站在院子里说话，连门都没开。

“老了，没那么多觉了。老大呢？”

“哥还在睡呢！”

“你媳妇病好了吗？你们什么时候去上工？”

沈大山也就一米七，沈正娘也不高，还不到一米六，可这俩儿子不知道怎么长的，都是一米八几的大个。

不仅长得高，力气还大，好好干活真是一把好手。

那是以前的事了，兄弟俩十六七岁一直干到了二十出头。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偷奸耍滑不好好干了。

看看现在，媳妇有个头疼脑热，就能连着多少天不上工。

说起这个儿媳妇也愁人，根本不是地里刨食的料，指望不上。

娶个这样的媳妇还不是自己受罪，老婆子给相看的姑娘死活看不上。

沈正也没跟老头硬呛，反正是没给准话。

说看情况吧，能去就去，家里四张嘴吃饭呢！

父子俩说了几句就散了。

沈正看着他爹去山上的背影，心思着吃完早饭也得跟大哥去山上一趟。

至于去不去上工，他还是打算再等几天，等媳妇身体再好点。

要是他和大哥去上工，媳妇一个人带豆包也累。

过几天队里要组织人出去修水利，他还打算去找一趟大队长呢。

一家出一个人，分家之后他都是跟大哥一起去的。

今年他不打算去了，大哥一个人去更不行。

*

天大亮一家人才洗漱完吃早饭，大哥沈义知道自己不用去上工，开心地抱着豆包举高高。

“豆包，大伯开心，哈哈哈~”

逗得豆包笑得咯咯地。

沈正的大哥沈义一米八几的大个，行为处事及说话等却跟正常大人不一样。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江念冬猜测应该是自闭症的一种。

但不是那种严重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沈义生活完全可以自理。

家里的各种活计都能干，也能上工。

上工的时候跟着沈正，不让他单独去。

*

早饭后兄弟俩人分工合作，收拾完锅碗瓢盆，扫地擦桌子家务活都干完。

柴火筐里的柴火装满，烧上火。

白天家里的火是不断的，费点柴火没事，不能冻着江念冬和豆包。

兄弟俩并排坐在板凳上扎裤腿，山上雪厚的地方一脚踩下去能到膝盖，不把裤腿扎紧，雪进了里面就遭罪了。

两人手里忙活着，嘴里也不闲着。

“媳妇，我们不在家，你得记得看着火点。火灭了，屋里该冷了。”

“豆包，在家不许捣乱，乖乖听话。爹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豆包两只小手抱着她爹的一只胳膊捣乱，开心地应着，“知道了，爹。”

“大伯，你也听话，知道吗？”

“豆包，我是大人，不用听话。只有小孩子才听话。”

小豆包不乐意了，嘴巴嘟得都能挂油瓶了，“哼！我不喜欢大伯了！”

……

江念冬倚在门框上，看着两大一小，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上山？

书里面沈正好像就是上山的时候出事了，是原主死前还是死后记不清了。

是这次上山发生的事情吗？

要不阻止一下试试，要是不上山，沈正是不是就不会失踪了？

这个有点难度，这边的人靠山吃山，家家户户这个时候都要上山弄柴火，有点能耐的还能弄点野鸡什么的改善一下伙食。

能阻止这一次，那下一次呢？

哎……

好难。

“沈正、大哥……”

喊了人，话有点说不出口，感觉怪怪的。

兄弟俩人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江念冬，做认真倾听状。

见她停顿住，也没催促，只是耐心等着。

沈正那眼神好似在说话，媳妇别着急……

大哥沈义就直接多了，“弟妹，慢慢想想起来再说。”

“咳咳！”江念冬尴尬地假装清清喉咙。

“那个，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必须要上山吗？可以不去吗？”

……

沉默。

沈正略带严肃的眼神，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小媳妇。

他们兄弟从穿开裆裤就上山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从山脚下开始一点点到深山的老树林子。

在这个条件艰苦，物质匮乏的年代，是大山里面丰富的资源养活了大山脚下的人们。

沈正真是被媳妇的问题吓了一跳，要是媳妇不让他上山，他倒是没事。

可媳妇和闺女怎么办呀！

不上山，就猎不到野鸡、野兔、野猪……，就没肉吃了。

他可以不吃肉，媳妇、闺女和大哥得吃。

不上山，板栗、松子、蘑菇、灵芝……，没有这些东西，桃酥、奶糖、麦乳精、水果罐头等等也都没有了。

他可以过苦日子，可不能让媳妇和孩子过这种日子。

可是又不能坚决的回绝媳妇，怎么办？

“媳妇……”

沈正战战兢兢，不自觉带着颤音，刚喊了一声媳妇就被打断了。

“行了！我就是担心你们，随口问问，上山太危险了！”

兄弟俩对看一眼，大喘了一口气，吓死他们了。

原来是担心他们，心里好甜，比水果罐头里面的糖水都甜。

沈正认真地跟媳妇解释，首先他们不去深山，就在外围，这边没有大型动物，不会有危险。

再就是两人从小就在山上混，山上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

再说了，沈正现在惜命着呢！

家里貌美如花的媳妇，可爱的闺女，一根筋的大哥，都需要他保护他养活。

所以他一点事都不能出。

最后是江念冬听烦了，让俩人快去快回，别让人在家担心。

看着俩人走出院子，回头挥手再见，心里很不是滋味。

果然作为一个小炮灰，没有女主光环，想改变剧情真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