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她到底错过了多少？

看出秦希情绪的异常，盛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柔：“不必自责念念，生老病死，这是世界的规律，也是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与你无关。”

“何况老花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十个老人里估计八个都有点这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跟你秦姨身体其他部位都没什么问题，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年纪大了，有些事早就想开了，挺好的。”

盛然的声音依旧如年轻时那样温柔，看着她脸上和眼角多出来的皱纹，秦希别开眼，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老了，她们都老了……

偷偷抬头将眼角的泪水擦干，秦希勉强笑了笑，抱着盛然的胳膊亲昵的靠在了她身上。

“那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像是手工？”

盛然笑着点头：“是毛线织的手工花，听说现在年轻人挺喜欢的，我就学着别人跟着做一些，等他们要去县里的时候一起送去卖，一朵能卖十块钱呢。”

“要是手脚快的话，一天能织七八朵，又不累，收入还挺乐观的。”

盛然的话满面春风，落入秦希耳中却只觉心酸，她心一紧，看着盛然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话，却被抢了先。

像是猜到她会说什么一样，盛然宽慰的拍了拍她，“不是缺钱，只是单纯的想给自己找个事干罢了。”

“你和沅沅每个月给我的那些钱都足够一大家子的开销了，我一个人哪用得了那么多，所以都存起来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再添点给你们当嫁妆。”

盛然有些感慨：“这人年纪大了，难免就闲不下来，可我这把身子也早就不适合干农活了，刚好看见街坊邻居们在做这个，我想着反正也没事还能活动活动手脚，就跟着干了。”

“别担心，不累的，我现在过得很好，有了这些事做之后一天也挺充足的。”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回忆年轻时候的事，盛然和秦玉华不同，她没有一大堆需要照顾的孩子，也没有那么多忙碌的事分担自己的时间。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凄惨和中年丧子的悲痛，所有情绪不断的将她撕扯着，让她完全没有力气抵抗，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痛苦淹没。

给自己找点活干，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事。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死死攥住般难受，秦希抱着盛然胳膊的手紧了紧，低垂的眼眸早已蓄满了泪水。

突然之间，她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

盛然的痛，她都明白，可……偏偏她也是被回忆困住的其中一人。

自救都难的她，又何谈去救别人？

泪水在眼眶打转，半晌，她红着眼低低吐出三个字来：“对不起……”

盛然依旧温柔，将头轻轻贴到了秦希头上，她轻笑着安慰道：“傻孩子，没错的人不需要道歉。”

“如今你回来了，我身边也多了个知心的人，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哭什么？”

“念念。”她紧了紧秦希的手，“我们都要好好的，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