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联想到的。

天灾女神的神宠叫做巴奇亚伐哥斯，而刚刚老人口中说过，这个造船厂叫做巴奇亚造船厂。

神宠虽带着一个宠字，但祂也带着一个神字啊！

巴奇亚伐哥斯的层次，就跟邪神的神子或者神孽一样，是天使级别，是从神。

以祂的名字命名的造船厂，这能一般吗？

霍尔下意识就要将配方拿回来。

然而，还没等他伸出手，老人却已经先一步递还给了他。

那种感觉，就像凝聚出了全部力量的拳击手，最终却狠狠打中了一团棉花。

太他喵难受了。

“好，是张好配方，是个大工程，沉寂许久的巴奇亚造船厂，终于又等到了开张的一天。”

听着老人自顾自的说法，霍尔忍不住想找回点存在感。

“我好像还没确定是否要租借这里的船坞吧？而且，就算是租了，和造船厂的员工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打算请你们帮忙打造？”

“一看你就没打造过大型船舶。”老人轻蔑中带着一丝嘲讽地笑道，“炼金师真可以独立完成，那我们又为什么会存在？”

“你们存不存在关我什么事？”霍尔撇撇嘴道。

这张配方到手已经好几个月了，他就算没怎么把心思放在上边，也里里外外看过很多遍了。

虽然工程大型了点，程序繁琐了点。

但只要肯花时间和精力下去，他可不觉得自己打造不出来。

“少年人，话可不要说得太满了。”老人摇摇头道，“你打算花多少时间打造这一艘游轮？”

“一年……”

“哧！”老人又笑了。

“船身塑模都不止这点时间，更别说你还想只凭炼金师就打造这艘船。

材料炼制自然也只能全都由你那边的炼金师来弄了。

你估算过炼化每一个船舶部分，需要多少时间吗？

还是，你觉得超凡船只的配件材料，都是别人炼化好的，可以买现成的？”

你咋知道的捏？

霍尔还真就是这样觉得的。

不然，他干嘛跑洛尔巴扎来，还不是这里是北大陆的海船之都。

当一个地区某一项产业特别突出时，与其配套的产品，便会不自觉向其靠拢。

这就是产业集群效应。

在霍尔想来，这里遍地造船厂，又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超凡者。

有超凡船只需求的肯定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他需要的造船的材料，在这里肯定十分充裕，而且还是那种早就被处理完毕，拿来就可以使用的。

他需要做的，只是将这些材料，进行捏制，让它们变得符合他船只的最终模样。

也就是老人口中说的船身塑模。

他对造船时间的估算，其实便是对船身塑模时间的估算。

以他超强的掌控力，霍尔有信心可以在一年时间内完成超凡豪华游轮的船身塑模。

可现在听老人的说法，自己的想法确实没错，但似乎只对了一半。

这里确实遍地都是造船材料，但是属于超凡船只的造船材料，似乎不是拿来就能用的。

“不应该是这样吗？”他带点惊疑问道，“难道这里就没有超凡船只的需求？”

服务跟不上，只能说是产业竞争性不强。

而产业竞争性不强，要么是被垄断，要么就是需求不足。

在这种人员复杂的地区，能搞垄断的，也就洛尔巴扎制币厂一个，其他的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只剩需求不足了。

可为什么超凡船只的需求会不足？

大海明明那么危险，拥有一艘超凡船只，肯定要比普通的船只更能保命啊！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老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给你这张配方的人，难道没跟你说过，这张配方代表着什么吗？”

霍尔讷讷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他老师给他的出海礼物而已，最多也就是他的一次小考。

“你看看你的那张配方，里边关于船徽的图案。”老人就没见过这么愣的，忍不住打算给他指点一番。

“紫荆图案为底，上浮交叉对剑，这船徽有问题吗？”

“我要是短了寿命，那肯定是被你气到的。

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绯罗帝国的人！”

“这和我是不是绯罗帝国的人有关系吗？”

翻译石虽然会将各国的语言翻译成你听得懂的话，但还是会保留下说话之人的口音。

所以，对于听惯了各国口音的人，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对方是来自哪里。

对老人能知道他是绯罗人，霍尔并没有感到惊奇。

他只是不明白这个船徽的问题而已。

“紫荆国花，云渊王剑，能以这两种作为船徽，你觉得，你这条船是什么水准？”

老人已经对霍尔的见识彻底绝望，直接给出了答案。

他这要还是听不懂，他觉得这条船怕是不要帮他打造的好。

谁知道他的这份配方来路正不正。

虽说巴奇亚造船厂不会因此就被取缔，但总是会陷入一段时间的麻烦就是了。

他可不想一大把年纪，还得被国际法庭传唤来传唤去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绯罗王室的族徽！”霍尔吃了一惊。

然后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了一道美丽高贵的身影。

詹弗妮虽是宫廷教师，但她明显没有这个资格可以将带有王室标志的东西，转赠他人。

而艾丽莎就没有这个问题。

这张配方应该来自亲王府，是艾丽莎借詹弗妮之手送给他的出海礼物，同时，也可能是这位公主殿下表达歉意的形式。

因为那天，她不恰当的言行，刺伤了下霍尔的心。

不过，这也太大方了吧！

艾丽莎已经为科恩争取到了财政补助的下拨，早就弥补完了她那小小的失误。

完全不必要再给他送这么大的一份礼物的。

到了这个时候，霍尔要是再意识不到超凡船只的需求为什么会那么少，他就白长这么个脑袋了。

不是需求少，而是可以拥有这个需求的人少。

超凡船只，只能是来自于各国的上层。

即便被一般人获得配方，看眼前老人的态度，霍尔也能知道，他现在要是说不出这张配方的正经来路，怕是他们也不会承接下这艘超凡船只的打造工程。

会打造超凡船只的人可能还有不少，但能够打造超凡船只的造船厂，似乎只有这一家。

冠以天灾神宠名字的造船厂，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他好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至少，在洛尔巴扎是这样的。

霍尔看着正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解释的老人，微微苦笑道：“如果我说，我的师姐是绯罗帝国的公主，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