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小路走进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放哨的，都被几人给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井英慈直接掏出药粉，风吹着粉末，气味，撒遍整个荒岛，多少人都无知无觉的倒了下去。

井英慈拍了拍娄尧的肩膀，但这个时候的娄尧却已经不再说话。

他就这么掏出剑。

一下又一下。

收割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直到打上中心，和那些暗冥的顶尖杀手战到一起。

夜风很凉，月华铺在地上，冷白色显得无比肃杀。

“娄尧，没想到你还活着。”

娄尧不发一言，只是默默举起手里的剑。

林景仁一看师父这个状态，心疼的要命。

“师父，你还有我们！”

“你们这些肮脏的杂碎，今天就是小爷报仇的时候。”

林景仁心力也憋着一股气。

当年三哥让他先跑的事情，是他多少次午夜梦回的噩梦。

无数次梦到三哥落入冰层后，捞上来的都是冰冷的尸体。

暗冥这两个字就像是刻在了他心里，仇恨刻在他骨子里，支撑着他学武，保护家人。

“今日必血洗暗冥。”

林景剑也记得他们一家还弱小的时候，被暗冥欺负的家人全部负伤。

双方早已经是不死不休。

林嘉禾展开双手：“起……”

无数植物冲天而起，将整个荒岛都给围了起来。

“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钟离修文也拎起剑：“嘉禾，我也帮忙杀！”

所有人都冲进了战场，一时间鲜血横飞。

围在娄尧身边的人最多。

娄尧已经杀了红眼，他根本不顾自己身上受了多少伤。

只想杀死这些人。

当年的他弱小无力，任由这些人欺辱伤害自己的父母，今天不会了。

“我记得你。”娄尧的剑不停的往下滴血。

“当年，你砍下我爹一条臂膀。”

往日不断的在眼前重现，那些娄尧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的事情，却都清晰的在脑子里显现。

那些细节，那些场景。

一个高大的汉子，护着怀里的孩子，却被人砍断一条胳膊。

血液喷到年幼的娄尧的脸上。

是温热的。

他当时只能看到父亲的脸，因为疼痛而有所扭曲，因为疼痛而大汗淋漓。

娄尧的眼神死死的盯住那只拿剑的手。

“当年我就想。”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砍掉你的两只手，让你也尝尝我父亲当年的痛苦。”

那人其实已经被娄尧吓唬的有些胆寒了。

但还是应承着说道：“你爹就是个废物，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你娘，还要轻信他人。”

“小兔崽子，以前我能杀了你爹，现在我也能杀了你。”

“别挣扎了，你早晚都是个死。”他嘴硬的反驳着。

然而下一秒，面对冲来的长剑，他踉跄的退后几步。

示意身后的人，一起进攻，娄尧根本不管背后的偷袭，目光只死死的盯着那只手臂。

眼前一遍遍都是父亲的胳膊被斩断，高高抛起的场景。

“啊！！”

这个声调和父亲压抑的痛呼重合。

血液再次溅到娄尧的脸上。

温热的。

但这次，娄尧却扬起了笑容。

他抬手再次砍掉这人的另一只手。

对方再也支撑不住，从半空中掉落。

娄尧看着那两个胳膊也一起掉下去，发出病态的愉悦笑声。

抬手将身后偷袭的人脖颈抹断，然后抽出腹部的刀，也不管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蹲下去，落在那人身边。

一脚踩断他的腿骨。

惨叫声不绝于耳，娄尧却越加开怀。

“疼吗？”

“啊！！！”

娄尧似乎是听到了幻觉。

他问爹爹，疼吗？

爹爹把他的脑袋按向怀里，不让他看。

爹爹说：“不疼。”

“尧尧，等爹爹让你跑你就跑好不好？”

“记住爹爹说的话。”

娄尧的声音猛然大了不少，神情癫狂，眼眶通红，他冲着地上的人嘶吼：“疼吗？”

“ 我问你疼吗？”

他一下下的踩断对方的腿骨，肋骨，地上的人吐着血，连惨叫都喊不出了，最后挣扎着断气。

周围一片安静，在钟离修文几人的努力下，这些人不堪一击。

娄尧转身看着这遍地的血腥，就和他离开娄家那天是一样的。

他糟糕的发现，他好像没有复仇的快感。

因为，这些人即便是死了，他的家也回不来了。

他的父亲，母亲，都不在了。

看着他一个人站在那，满身孤寂，伤痕，与血腥。

大家都有些担心的看着娄尧，这一刻的他，让人无比的心疼。

林嘉禾缓步走过去，第一次用极其温和的声音喊他的名字：“娄尧。”

“你……”

下一秒娄尧回头，通红的眼眶中水雾积蓄，夺眶而出。

眼泪滴在林嘉禾伸出去的手背上，林嘉禾第一次觉得眼泪有些烫人。

林嘉禾那些安慰人的话，瞬间就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面对娄尧的悲伤，这些话语着实太苍白了。

“要抱吗？”嘉禾伸开了胳膊。

下一秒就被娄尧猛地抱进怀里，林嘉禾僵硬了一瞬，随后轻轻的拍着娄尧的背。

他没发出声音，但林嘉禾能感觉到沾湿自己衣领的泪水，慢慢濡湿了一大片。

林嘉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娄尧的背。

“师父，你还有我们。”

“你不是一个人。”

“师父，你疼不疼，我给你上药。”

林景仁和林景剑蹲着看向娄尧腰间的伤口，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瘪着嘴，一边给娄尧止血，一边给娄尧上药，治伤。

钟离修文别别扭扭的走到两人身边，突然也抬手抱住了娄尧。

“那我也抱抱你吧。”

井英慈突然感慨万千的说道：“你爹娘希望你过的开心，如果他们看到你现在有家，有亲人，有朋友，定然也是能放心的。”

井英慈说完也不再说话了，眸子里难得有些怀念。

“师兄，我给你报仇。”

“不，不报仇。”

“英慈，师兄只想你以后开开心心的。”

“每天都要开心，好不好？”

“你答应师兄还不好？”

井英慈当时说了好，可是后来，他还是没有听话。

他去报仇了。

那天他也像是娄尧一样，站在这遍地血腥中，找不到一丝快感和生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