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朝赚大钱
作者:何物阿花 | 分类:历史 | 字数:21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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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洗尽铅华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虽然已经过了午时,船上却安静的很,就好像一切都陷入了沉睡。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贵伯故意把竹帘子弄的哗哗作响,其实就是在提醒晚娘“我过来了”的意思。
贵伯拎着个大漆的食盒子,轻轻的放在矮几上,用一种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语气说道:“我买来了你最爱吃的莲子粥,还有几片甜瓜,吃点吧。”
虽然外面的阳光已经照射进来,晚娘却依旧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没胃口,不想吃。”
“多少吃点吧,要不然身子骨打熬不住。”
贵伯就是一个爱唠叨的小老头,早在多年以前晚娘还是个花魁的时候,他就在这条床上摇橹划桨,亲眼见证了晚娘从少女逐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全过程。
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文人墨客到这条船上来寻欢作乐,每一次晚娘都能娴熟的应对,在巧言欢笑之间赚取大把大把的银钱……但贵伯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些银子赚的相当不容易。
陪着客人吃茶听曲儿,这事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其实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赚到的银子?
虽然晚娘在秦淮河上混迹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能够熟练应对各种状况。
无论晚娘再怎么强调自己是“卖艺不卖身”的“清馆”,毕竟是个风尘女子吃的就是取悦他人的这碗饭,少不得会有些色眯眯的家伙趁机动手动脚。好在晚娘早已经习惯了,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保护自己。但陪酒、陪唱之类的营生总是少不了的……
为了赚取更多的银钱,这些时日以来,每天晚上晚娘都会通宵达旦的饮酒高歌,一直折腾到拂晓时分才会收船歇业。
别看晚娘面对那些文人墨客之时总是表现出一副优雅从容的温婉神态,其实那只不过是她赚钱的手段罢了。每次客人离去之后,她都会抱着肚子哇哇狂吐。
尤其是在科举开考的这些日子里,为了应付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文人墨客,她每天晚上都要吃很多酒,等客人离去之后又会抠着喉咙把酒吐出来。
每次看着晚娘抠喉咙吐酒的模样,贵伯都很心疼……
晚娘的这个小舱里,没有半点整洁的样子,反而凌乱的很,几双随意散落的鞋子,还有些手帕什么的,床头的唾筒子里还有她的呕吐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晚娘已经醒了,却不愿意睁眼,蓬头垢面的躺在榻上,哪里还有半点优雅和从容的仪态?
其实,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那精致的妆容,还有眉目如画般的模样,不过是谋生的手段,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晚娘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午时已经过了,马上就是未时。”
“哦。”晚娘含含糊糊的咕哝了一声:“我再睡一会儿,等到了申时再喊醒我。”
晚上以绝美的容颜示人,在声色犬马之间赚取大把大把的银子,通宵达旦的陪酒陪唱,白天就呼呼大睡,到了后半晌的时候就醒来继续为下一个夜晚提前做好准备,这就是晚娘的日常生活。
这么多年以来,晚娘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昼伏夜出”的日子。
贵伯什么话都没有,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就无声的退了出去。
晚娘翻了个身,继续眯着眼睛假寐。
后半晌的阳光渐渐照射进来,但却没有了炙烈的光辉。晚娘懒洋洋的躺着,完全就是因为宿醉和睡眠时间不足的缘故,脑袋里隐隐的疼,而且全身上下好像面条一样柔软,一点点的力气都提不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好像是一汪死水,没有丝毫的涟漪。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猛然响起了贵伯的话语之声:“陈……陈大人?您要见我家姑娘?”
晚娘很清楚的知道,贵伯故意说的这么大声,其实就是在提醒她:陈长生陈大人已经上船了。
晚娘登时就慌了,以前所未有的敏捷动作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一直以来,她都是在陈长生面前表现出一副优雅从容的模样,那精致的妆容和得体的举动,还有嘴角含着浅笑的表情,全都是长时间训练的结果。
现在的自己头未梳脸未洗,蓬头垢面的,船舱里又是如此的杂乱,可怎么敢见人哦?
现在再动手收拾,肯定是来不及了,若是让陈长生在外面长时间的等待,似乎又有些不礼貌……
晚娘犹豫了足足有五六个呼吸的时间,才顺手扯过一件单薄的轻纱罩衣披在身上,轻轻的唤了一声:“贵伯,让陈大人进来吧。”
陈长生刚刚迈步走进船舱,晚娘就已经长身而起,莲步轻移的朝着陈长生微微蹲身行了个常礼:“奴还未曾梳妆,衣衫不整,真是失礼了。”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是我失礼了。”陈长生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洗尽铅华见本真,我相信这才是晚姑娘的真实样貌。其实我家夫人也是如此,平日里端庄温婉,俨然就是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模样,没有外人的时候也是不梳妆的。”
拿晚娘和自家夫人相比,虽然仅仅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却透露着一种让人很舒服的真诚。
这个时辰,所有的花船全都没有“营业”呢,陈长生的到来,肯定不是为了吃酒喝茶或者的听曲儿的,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寻欢作乐。
虽然晚娘已经和陈长生接触过几次,差不多已经算是比较熟悉的那种熟人了,但陈长生从来都不会孤身一人到这种地方来,这还是第一次。
“陈大人公务繁忙,贵足履贱地,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还真的有点事儿。”
这件小舱是晚娘的饮食起居之地,显得狭小而又逼仄,因为从来都没有外人进来,连个坐器都没有。晚娘只能胡乱的把床榻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推到了一旁,腾出一小块地方让陈长生坐下了。
“奴这就去给陈大人准备茶水……”
“算了吧,算了吧,我知道这个时候晚姑娘的船上应该还没有准备好茶水,这些个繁文缛节也就免了吧。”陈长生满脸都是笑呵呵的表情:“我这次冒昧前来,是想向晚姑娘打听点事情。”
“陈大人请讲。”
“最近这些时日以来,晚姑娘应该接待过不少客人吧?”这句话刚一出口,陈长生就又专门补充了一句:“晚姑娘不要误会,我没有丝毫冒犯的意思。”
“陈大人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奴本就是做这一行吃这碗饭的,就算是陈大人问起也没啥不好意思说的。”因为没有梳理发髻,满头青丝就那么很随意的披散着,晚娘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用一种很淡然的语气说道:“承如陈大人所言,自从朝廷要开春闱之后,生意确实好了很多,每天晚上奴都要接待好几波客人。”
“在晚姑娘的客人当中,应该有不少赶考的考生吧?”
简简单单的和陈长生交谈了几句之后,晚娘已经不那么慌乱了,显得从容了很多,她抿着嘴笑了笑:“有一多半都是未来的朝廷栋梁,怎么?朝廷要查这个事情?”
狎妓这种事情,对于读书人来说就是一桩风流韵事,甚至会被传为美谈。只要没有官职就算是玉皇大帝也管不着,所以是完全合理合法的生意。但那些能进京赶考的考生,肯定早就已经有了举人的身份,这就是一个法律上的模糊地带了。
虽然不犯法,但终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比如说在洪武二十一年的时候,就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一个状况:某个考生原来是考中了一甲进士的,但却有人弹劾他狎妓,说他行为不端,所以就从一甲降成了二甲。
这事吧,其实就是吹毛求疵,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人故意拿这个说事或者是故意打压某个考生,从来都没有人管,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而且吧,就算是弹劾某个考生“行为不端”,那也是考试以后的事情了。
“不,不,晚姑娘误会了,这事于朝廷无关。”陈长生笑呵呵的说道:“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就想问问,那些个考生有没有说过些什么?”
听了这话,晚娘有些不解,歪着头看了看陈长生:“陈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奴怎么听不懂呢?”
那些个考生到了船上,什么样的大话都敢说,什么样的牛皮都敢吹,一个一个就好像全都是国家栋梁似的,全都踌躇满志神采飞扬,尤其是在酒糜耳热的时候,什么样的疯话大话都能说的出口,晚娘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风月场中说的话,怎么可以当真呢?
“我是说……”陈长生微微的低着头,努力的斟酌着合适的措辞,过了好半天才终于说道:“我的意思是,那些个考生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言语?”
考生们本就是眼高于顶,尤其是喝的半醉之后,说过的反常话语足足能装满一箩筐,但这不是很正常的状态吗?
“陈大人指的是哪一方面?”
“他们有没有提起……提起考题方面的事情?”
听了这句话,晚娘稍微愣了一下,旋即面露惊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