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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后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的确怪我心慈手软，真不该留你到今天！”

“哦？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什么又要我当你的主角儿呢？”九上戏谑道，很快又变得严肃。

“除非你有不得不选我的理由！”

“难道是……你，必须让我成为书中人？”

九上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若这世界意志真是厉害得不得了，大可以干脆利落地把他们这些不听话的人都解决了，再另外选主角儿展开剧情就好，为什么偏偏要如此大费周章？

姬无邪低头不语。

九上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绿桑她并不是重生者，而是觉醒者，对吧？”

“她觉醒了剧情，脱离了你的控制，所以你才会惩罚她，把她变丑，废掉她的武功！”

“可同时，因为她觉醒了剧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超越这个世界的限制。”

“所以她一个武功都没有的普通人，居然可以在我全速跑了两天两夜后追上我，才能单凭蛮力就砸坏了坚硬无比的玄钢母金门，当我被你影响不能动的时候，只要牵住她，就能恢复正常。因为她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超越了你的意志！”

绿桑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吗？觉醒者？当书中人作出不合剧情的决定，不为世界意志所左右，就成了觉醒者！”

九上继续说道：“我这个压根儿就不属于这里异世之魂，和绿桑这样的觉醒者，根本不受你控制！甚至，像绿桑这样的觉醒者对你来说威胁更大，你甚至没办法用书中的逻辑来束缚她！”

“所以，你不但要我成为你的主角儿，你还需要绿桑做你的女主角儿！”

“你要摧垮我们的意志，让我们一步一步变成你的书中人！”

姬无邪抬起头，眼中满是疯狂。

“都怪你！若不是你的出现引起了世界的轻微震荡，又怎么会出现觉醒者？我的女主又怎么会死？男主他又怎么会……”

“会觉醒对吧？”九上看着他道，“正是因为洛云飞即将觉醒，你才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姬无邪眼睛通红，“没错！他明明是我的主角儿呀，他是天命之子！他怎么可以违逆我的意志，走向一条完全与主角儿不相干的路？他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轰隆隆！”

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劈下来，周围的房屋、树木全都被劈得倒塌。

洪水从天上泄下，冲垮了一切建筑物，大风平地而起，所有存在的东西都被卷到了半空中……

这个世界如像素一般割裂成无数的碎块，正在大片大片地消失……

“你们看到了吗？”姬无邪的身体也消失了，如今站在前面的只是一个发着光的虚影。

“这都是你们造成的！是你们毁了这个世界！原本，我还想抢救下的，但既然你们这么不知好歹，那就让这个世界毁灭吧！”

虚影身上有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细线，现在它正在切断自身与这些细线的联系。

虽然每切断一些，它的身体就会小一圈儿，但它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个世界也随着它的这一举动消失得更快了！

“它在做什么？这是怎么了？我哥哥在哪里？怎么……世界变成这个样子了？”绿桑慌张不已。

九上也在思考。

世界意志到底在干什么？

他知道那些丝线是世界意志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所有生命存在的逻辑。

可现在世界意志在切断丝线与自身的联系，就好像……就好像它要丢掉什么一样。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出现在九上脑海里。

世界意志要抛弃这个世界！

这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不是世界毁灭了世界意志就不复存在了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不对，不是世界毁灭了世界意志不复存在，而是剧情崩了世界意志不复存在！

一本小说，哪怕没有精彩的故事，哪怕无人问津，但只要被写出来，它就已经存在了。

可如果小说中的人物觉醒，没有按照原本的剧情推进，那就会产生新的故事。

如果新的故事彻底脱离了原本的剧情，甚至与原本的剧情相矛盾，那么原先书中的意志也就不复存在了！

难怪，难怪世界意志一定要他和绿桑心甘情愿做它的主角儿！

因为新的故事已经形成，如果不接纳它，与它相衔接，它就没有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它现在是要跑路了！

它跑路的代价就是这个世界！

九上冲过去想按住那些因果线，可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摸到。

“绿桑，你来试试！抓住这些因果线，别让它弄断！快，不然不仅是你哥哥，这个世界都会完蛋！”

绿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她相信九上，跑过来想要抓住那些细线，却扑了个空。

“不行，我抓不住！”

“你可以的！”九上急道。

“你是唯一一个觉醒者，你可以不受世界意志的规则束缚，你不要把它想成虚无的，你要相信它的存在，你要感知它的气息。你要控制它，把握它！绿桑，换句话说，它是你的命运！”

是命运吗？

是可以自己决定的命运吗？

绿桑伸手，抓住了那数不清的细线。

世界意志愤怒道：“你找死！”

只见那些密密麻麻的细线紧紧地将绿桑缠绕住，嵌入她的身体里，勒出了鲜红的血肉，血流不止。

绿桑痛苦地咬着牙，但却丝毫没有松手。

因果线将她缠绕得更紧了。

她的手上、脚上、脖子上……身上的每一处都被勒得入骨入皮，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血。

绿桑看着九上，嘴里说着什么，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九上看着绿桑，那原本丑陋的脸血肉翻飞，连头皮都被削了下来。

可他不觉得绿桑丑了，他觉得此刻的绿桑完全配得上世间最美好的词汇。

绿桑的身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