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一处公寓里，三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围坐在一起，面前是一张茶桌，几人面红耳赤的摔着手里的扑克牌，脸上满是笑意。

厨房里，不知是谁的妻子，围着围裙正在忙碌，高压锅不停的冒着热气，扑腾扑腾的蒸汽让寒冷的厨房有了温度。

“王炸！哈哈哈，老刘，我可就剩两张牌了。”

作为地主的老刘抓耳挠腮，明知道要输了牌，还满是不服气。

“你出，我就不信你手里是个对子。”

老张笑眯眯抽出其中一张，戏谑的看着老刘，然后丢出一张2。

老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依照自己记忆中出过的牌，他哪还不知道老张手里到底是什么牌，不由得摇头笑着。

“不要！”老刘气急败坏，就要把手里的牌扔出去。

老张赶紧制止，然后坏笑道：“别急啊，我还没出完呢，2不要是吧？我再单走一个2，哈哈哈。”

老刘错愕的望着老张和老李，一把把手里的牌丢在茶桌上。

“好啊你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一对2非要一张一张出。”

老李哈哈大笑，“年轻时你当队长可没少欺负我俩，怎么现在被我俩稍微开个玩笑，还较上劲了呢？”

这时，厨房里老刘的媳妇笑着走了出来，“行了行了，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别玩了，准备吃饭。”

“好嘞，嫂子，今晚放刘哥跟我们出去喝酒呗。”

“知道啦，每年不都今天要聚的吗，我哪能不放，不然你们刘哥又要唠叨我一晚上。”

几人陆陆续续到厨房把饭菜端了出来，都是些家常菜，来的也不是别人，大家伙已经很熟悉了，二十多年的交情。

女主人依次给每人斟上一杯白酒，然后自己也落了座，举起酒杯，笑意盈盈说道：“老李老张，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老刘这条命是你们救的，我衷心的感谢你们，我敬你们。”

说完，女主人一饮而尽。

老李老刘连忙站起身来，也把满满一杯酒喝下。

“嫂子，这都多少年了，还说这种见外的话，当年死了那么多弟兄才换回来我们哥仨的命，我们更应该敬他们。”

“对，敬他们。”

女主人满含泪水，老刘眼睑低垂，心中一团郁结始终化不开。

推杯换盏之后，饭桌上逐渐活泛起来，哥几个聊着当年的趣事，又聊了聊几人的近况，都挺好。

寻安部现在很少有需要去镇压的事情，所以他们三个过的还算不错，清闲。因为当年和只强在狗熊岭上参战过，寻安部体谅他们，给了他们个文职，活不重，工资待遇也不错。

老李又闷下一口酒，把酒杯重重摔在桌子上。

“我是真特么不甘心，死了那么多弟兄，眼看就要安定了，强哥却当天就被赶走，现在这什么五老，搞的寻安部乌烟瘴气。”

老刘这些年也想不通，依照强哥的风格，怎么也不会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什么国际压力，什么心智受影响，都是狗屁。

二十多年，当年的老伙计们大多都离开了寻安部，只留下了个编号，他们要么选择当个普通人，却还要被寻安部那些后生监视着，要么像老刘他们三人一样，老老实实做个文职，不参与内部决策，也不瞎站队。

“都过去了，再提就没意义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就最后敬一杯死去的弟兄和离开的强哥。”老张举起酒杯提议道。

“好，敬他们，完事之后晚上去老地方再喝。”

老张和老李告别了老刘一家，两人搀扶着出了门，一再推辞让嫂子别送，这才踉跄走到电梯处。随着真气在身体内游走，两人皆是浑身一哆嗦，刚才还醉醺醺的，如今跟没事儿人一样。

“老刘还是那样，一直没变过。”

“他啊，一辈子都不会变了，也挺好的。”

两人下了电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身为武者，干个文职工作，说出去都丢人。

这么些年，其实两人也想辞职来着，只是有了老婆孩子后，就没有那股子心气儿，有时候真挺羡慕早早离开的那批人。

“陪我去趟机场，学校放暑假了，我小女儿难得回来。”老李荣光满面，看得出来非常高兴。

“行，开我的车吧，现在油钱贵，你还有个儿子，得攒钱。”老张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老李笑了笑，肘了老张一下。

上京的交通很便利，就是车流量很大，所以不得不限号。尽管做出了限号的举措，仍然缓解不了多少，等到两人到达机场时，已经差不多下午四点一刻的样子，好在老李小女儿的飞机是六点到达，这才没有错过接机。

两人买了杯咖啡找了个位置坐下，百无聊赖的刷起了短视频。时间到了五点四十，老李忙收起手机起身准备到接机口等待，却不曾想刚起身就把一女士给撞倒在地，手中的咖啡也洒在女子衣服上。

“哎，你有没有长眼睛？”穿着一看就知道是大牌衣裳的年轻女子不满咆哮道。

“真对不起，您这衣服多少钱，我......我赔。”老李手足无措，尽管嘴里说着赔，但眼睛里的慌张老张看的清清楚楚。

“你赔得起吗你，三万块的衣服，还是限量款，你上哪赔去？”女子不依不饶。

“怎么回事？”一名同样衣着大牌的男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五名保镖。

女子见男人走过来，立马夹起嗓子，嗲声嗲气的说道：“亲爱的，这俩乡巴佬把你送我的衣服给弄脏了，你看看嘛。”

男子仅仅是瞥了一眼，就没放在心上，倒是这两个中年男子让他有些在意。身后保镖靠在他耳朵上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对着老李说道：“大哥，我也不为难你，钱你肯定是要赔的，但我估计你就算能拿出来，也不容易吧。要不这样，跟我走一趟，我有些事情问你。”

老李老刘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

飞机已经到站，学生样貌的女子飞奔而出，刚好看到老李被人带走，她大声呼喊，老李却是没有听到。

保镖把老李两人带到了停车场一个角落，男子取下墨镜，邪笑着。

“两位大哥，你们是寻安部的人吧，还真是巧了，我也是。我叫二位过来没有别的事，只是想问问，你们是哪一个派系的？”

“我们不站队。”

“这样啊，那就好办了，我是孙家的人，恳请二位站队孙家，有朝一日孙家当了部长，少不了你们好处。”

老李面色一沉，“说了，我们不站队。”

“哦？那也好办，既然你们不答应我的提议，也赔不上钱，你们又是武者，想必挺耐打吧。这样，你们二人分别接我一拳，我便放过你们。”

老李老刘拳头是捏了又捏，身上的真气提了又提，终究是没有动手，只能一脸憋屈的低下了头。

“答应了？那我可不客气了。”

说着，男子浑身气势暴涨，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套上了铁指虎，无尽的真气不断在铁指虎上游走，一头狰狞狼头浮现，就要打在老李胸膛。

老李眼睛紧闭，全身肌肉紧紧绷起，真气在周身形成一道防护，准备硬接这一下。

“老前辈，我这铁指虎可是能穿透真气的呀，哈哈哈。”

男子猖狂大笑，老李蓦然睁开眼睛，眼中尽是恐慌，能穿透真气意味着自己如同脱了衣服的小娘子，任人宰割。

老李叹了口气，还是把眼睛闭了起来，只求自己能够扛过去。

狼头带着呼啸风声，便要落下，紧接着男子一声惨叫传出，老李猛然把眼睛再次睁开，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顿时热泪盈眶。

光头强领着老李的女儿站在一旁，还保持着抬腿的姿势，很明显男子是被一脚踹了出去。

“这么多年没回来，怎么还是有这么多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