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你为何对阿素这么好？”拥有一颗玲珑心的阿素，看穿阿公全心全意对她，六十年光阴都是陪伴。

“因为你是我孙女呀！”

“我是你捡来的。”

“那也是我养大的孙女。”

“我有病，还是治不好那种，村里人都嫌弃，唯独你不嫌弃。”

“嫌弃就不是一家人，是一家人就不该嫌弃。”

“不懂。”

“我问你，阿公这副模样，阿素看了会不会嫌弃？”

“不会。”

“光说没用，你要证明给阿公看。”

“怎么证明？”

“亲一口。”

阿素认真看着阿公，一开始还真嫌弃这张皱巴巴的脸，但想起阿公为她做的一切，她便觉得阿公是世上最好的，脸也是。

啵，阿素扑过去，用力亲了一口。

咯咯咯，阿公笑得很放肆。最难解读的情，他领悟了。真心换真心，真情换真情，你若不嫌弃，必然不会遭遗弃。

劈叉，天降异象，雷闪轰鸣。滴答滴答，天毫无征兆地下起雨。雨水，竟是温暖的。

阿公护着阿素，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到了门口，出现一位英武青年，他蹲在门口，正在与黑狗对视。黑狗半睁开眼睛，少见。

“爷爷，他又来了！”阿素认得他，此人五十年前，三十年前和十年前累计出现过三次。每次出现，都让阿公陷入数日的沉默。

“阿素，你先回屋换一身干净衣服。”阿公支开阿素。

阿素深情流连地望着阿公，三步一回头。

“刚才的天象是你引发的？”阿素消失了，英武男子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阿公弯曲的腰伸直，褶皱的面前恢复光滑平整，一闪消失。

英武男子和黑狗，看向一方，锁定位置之后，也是一闪消失。他们出现在百里外的山岗上。

“有什么消息？”

前三次，上官流云主动见周川，都是为了送上天域、道宗、九重天的消息，所以周川认为他这次来也是送消息的。

“我确实查到了一条重要消息，关于道宗的，你要不要听？”

“说来听听。”

“我以为你会说，爱说不说，随便。你好像变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

“你还记不记得白子画？”

“不记得。”

“我提醒一下，他是天生道体。”

“哦，道山见过那位，不男不女。”

“因为是天生道体，他有次身在其他界域。”

“失踪是那具是主身？”

“是。前段时间，他分身来天域调查情况，被我撞见。”

“怎么说的？”

“他不肯说。”

“不肯说？那你来找我做甚！”

“他想见你。”

“带来了？”

“没经你允许，我怎么敢擅作主张。”

“三个月后，带他来见我。”

说完，周川一闪消逝。

“喂，我什么都没说，你们就走了！”黑狗郁闷得很，在家里周川只允许他看家，睡觉，不许他说话。

难道跑出来溜达，可以好好聊一下天，结果他们三两句就聊完。

“真是倒霉，跟了你这个瘟神！”黑狗埋怨道。

失踪的除了道宗弟子和长老，还有飞音，所以周川要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天路断了，九重天上不去，真灵无法重聚。身世之谜，他无法通过神灵得知。

龙域搞成那样，有人希望他当英雄。

荒域变成那样，有人希望他成为救世主。

道宗搞成这样，有人逼他离开天域。

越是编排，周川越是不能接受，所以他赖在天域不走。迷惘的他，在天地间飞疾，无意间与阿素邂逅。

阿素受到大道之伤，被天道遗弃。周川看到她，感觉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于是，他在无名村住下了，与阿素相依为命。

他用凡人的方式，对她付出了所有爱，视若儿女。

还有三个月，三个月后阿素会生机耗尽，命力崩断，周川回天乏力。届时，他的天人五衰也会差不多渡完。

刚才的雷闪轰鸣，便是他天人五衰渡完的前兆。因为他渡完所有天劫，所有只有天开的异象。

常人，靠炼脏的办法来应劫，八级修士将五脏炼制成圣器就能够渡劫。但以周川的肉身强度，怕是炼制成神器都难以得到天道认可，估计道器有才胜算。

要炼制道器，必须悟道、入道。周川还不想成为天道信徒。

他通过阅读道宗先人记忆，发现一种可行性办法，那就是“养脏法”。将五脏培养成圣药，来渡过天人五衰，是先人大胆提出的构想。

以周川的情况，必须将五脏培养成神药才行。刚好，他从道宗的道统秘境得到了五百株圣药、三十四株半神药，和一株神药。这些材料足够让他五脏培育成神药。

用神药来渡过天人五衰，多少有些奢侈，不过带来的好处是无穷尽的。

六十年过去了，肝脾肺肾四脏已经蜕变，变成四株神药，就差心脏了。

这段时间，苦了黑狗道凌。周川被剥夺大气运，为了避免厄运找上门，影响到天人五衰劫顺利完成，不得不让道凌日夜干扰天道，对他进行庇护。

“应劫开始了！”

周川急速甩开上官流云，另有目的。

五衰分别是色衰、力衰、心衰、命衰、空明，他发现他洞天的气血在涣散，肉身的气血以疯狂的速度败坏。

刚才恢复的容颜，不可抗拒地衰老，伸直的腰板弯曲。以前假装迈步乏力，很辛苦的样子，如今是真的步履艰辛。

“阿公，你回来啦！”阿素闻声，把周川接进家门。

“阿素，阿公明日开始，怕是要食言做不成桂花糕。”

“阿公你总是这样说，但每次都是你叫醒我，赶着我去祠堂。”

“这次爷爷……算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周川无法阐明，他要把命交到时日不多的她手上。

半夜时分，周川醒来，安详地看着阿素。黑狗离开他的舒适区，趴在床边，半只眼睁开。

“你在应劫？”黑狗破坏规矩，问道。

“嘘！”周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他接着说：“道凌，天人劫不能受到外力干扰，今日起，你离去吧！”

说完，周川将道源悉数赠送给他。这是之前谈好的一桩交易。

“你明知应劫，还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放屁，这些凡人能做什么！”

“正因为什么都不能做，才安全。”

“行吧！你爱咋地就咋地！”

道凌知道说服不了周川，一口吞下道源，转身消失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