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惹了师妹伤心难过，珠泪如雨。如来后悔不迭，他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柔声说道：“好了，是师兄的错。灵儿别哭了！”

释迦摩尼一边搂着羲灵的肩头柔声安慰，一边为羲灵擦干眼泪。

羲灵哭了一小会儿，止住眼泪，抽泣着问道：“师兄，你方才吃了几颗摩尼珠？”

如来知道羲灵坚持追问必有缘故，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第一次我粘了一颗，后来又抓了三四颗，嗯，应该有四五颗。哦，还忘了你用玉匙喂我吃了几颗。大概十颗左右吧。”

羲灵道：“盘子里还有八十一颗摩尼珠。师兄，我们少了十几颗摩尼珠。”

如来道：“那咱俩一起找找看。你视若珍宝的东西，不能因为我而弄丢了。好在摩尼珠再通灵，它也跑不出屋子去。”

如来刷地闪掉袈裟，露出短打僧衣，俯身就要去寻珠子。

羲灵纵身一跃，堵住了房间门口。

她叫道：“师兄，不要找了。守住窗户，捉拿泼贼。”如来心领神会，早已闪到窗户前，牢牢守住。

羲灵探手入怀，取出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她向如来眨了眨眼，如来会意，急忙闭住呼吸。羲灵一抖手中的毛团，同时张口一吹，一阵异香立即沁满了房角犄角旮旯。

悟空闪展腾挪，从羲灵和如来的夹缝中抢了一些摩尼珠。他紧紧地将摩尼珠攥在手里，正暗自高兴，想要借机溜出去。不料羲灵和如来分别把住了门户，悟空忌惮如来法术高强，不敢贸然从窗户走。

他一低头，看到羲灵叉开双腿，露出好大的空隙。

悟空暗笑，身子一蜷缩，就打算从羲灵的石榴裙下钻过去。

说时迟，那时却快。羲灵手中毛团抖动之时，悟空恰好钻到羲灵胯下。悟空闻到奇香透鼻，奇痒难耐，一个大大的喷嚏窜出了鼻腔。

悟空的隐身法就此被破，登时现出原形。他匍匐在羲灵胯下，整个身子被遮蔽在石榴裙里，腰部拱起，恰恰驮起了羲灵。

羲灵没料到有东西藏在自己的裙子里，竟然还驮起自己来。吓得她花容失色，连声惊叫，双腿下意识地使劲夹悟空的腰腹。悟空深怕异香有毒，顾不得再使隐身法，只腰向上一挺，拼命向前窜，想要夺门而走。

羲灵双腿紧扣悟空的腰腹，反手成刀，隔着裙摆，向悟空的头颈斩落。被人当着师兄的面，躲在自己裙子里，羲灵恼羞成怒，这一掌运了十足的力道。

悟空听得恶风不善，知道不好应对。他一手紧握摩尼珠，缩颈藏头，另一只手也是反手点向羲灵的命门。

羲灵一掌走空，悟空反手也没有点中命门，而是中了肉乎乎的臀部。悟空觉得入手温腻软弹，原来羲灵没有穿下衣，只空穿了一件裙子。

羲灵臀部被袭，怒骂道：“大胆的淫贼。师兄，别让他跑了。”

悟空自觉理亏，不好意思睁眼去看。他在羲灵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掌心吐力，将羲灵弹出，自己趁势窜出了小客厅。

他长身而起，纵云欲走，忽觉脚踝一紧。

悟空低头看时，一只大手已经紧紧攥住他的左脚踝。这只手从小客厅里长了过来，赶在悟空逃走之前将他抓住。

悟空暗叹：好厉害的如来。他抬右脚猛踢如来的脉门，如来不闪不避，在屋里笑道：“恶贼，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悟空右脚还没有踢到如来的大手，左脚踝上一阵酸痛，身上突然一丝力气也没有，身子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云朵里。他刚刚摔倒，一条白白的狐狸尾巴就像一条白蛇，扫卷过来，紧紧缠住了他的脖子。

如来和羲灵相对一笑：“师妹，把恶贼拖过来，好好审问！”两人一起发力，将孙悟空向屋里拖去。

如来突然觉得手上一痒，叫道：“善哉，恶贼要逃。”如来唯恐黑影逃掉，发全力再抓；羲灵也觉着尾巴一滑一松，急忙用力再卷。

两仙一抓一卷，双双捉住了对方：这下子如来的大手捉住了羲灵的尾巴，羲灵的长尾巴卷住了如来的胳膊。两人大惊，同时屋里跃出来。

正厅里空空如也，什么仙怪也没有。甚至，好像方才一番打斗，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羲灵自打得道后，什么样的神魔鬼怪都见过的。遍数周天诸仙，能在她和师兄如来的夹击下遁走的，她自信还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她甚至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口里喃喃道：“难道，难道是他？不可能，不可能。”

如来问道：“师妹，他是谁？”

羲灵脸色还是没有恢复，失神落魄的答道：“他是魔尊。”

“魔尊？你看清了？”

“没有。师兄看清楚了没？”

如来金面微红，口诵法号：“善哉！贫僧也只是看到一团精气，看不清面目。师妹，魔尊与你相识。在安天大会即将召开之际，魔尊竟能突破结界，潜来偷听你我谈话，他究竟要干什么？”

如来问话之时，手里还握着羲灵的白尾巴。长长的白尾上层的毛色晶润亮白，下层的绒毛微微泛黄，就像雪莲花盛开皑皑白雪之下，又像是初春的柳枝，在春雪里吐出米粒大小的鹅黄。

长尾入手绵软温暖，如来不自觉地来回抚摸着。

羲灵轻轻抽了两下尾巴，并没有抽离出来，只得任如来握着。羲灵定了定神：“师兄这次来天廷，真要为辉魄宝保驾护航，做一个安天大使，与魔尊相抗吗？”

如来哈哈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玉帝几次相请，这个安天大使舍我其谁？”

羲灵请如来重新入座，依旧摆上摩尼珠，请如来享用。

她自己也粘了三颗放在嘴里，一边品尝一边说道：“师兄，现在看来：天廷的结界挡不住魔尊，你我合力多半也斗不赢他。魔尊真要率兵杀来，这个天安得安不得还两说呢！师兄，我觉着你还是要联合孙悟空，两家合力说不定还有几分希望。”

提起孙悟空，如来心气就有些不顺：“灵妹，你莫长他人威风。若论单打独斗，魔尊无人能敌，但凭我精心研制的十八金刚伏魔阵法，定教魔尊有来无回。那只臭猴子，最是靠不住。你知道这次他要敲诈我多少赎金，才肯放了观世音吗？”

羲灵一怔，她倒是没有想到孙悟空竟然是个敲诈勒索的货色。

她纤手轻拍桌面，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师兄的灵山大雷音寺里珍宝无数，还怕那只没见过什么宝贝的猴子漫天索价？再说了，观世音是你的第一得意门生。花点小钱既能赎她出来，又能与猴子结成战时同盟，师兄，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猴妖要我的舍利金丹。”如来的声音冰冷，彷佛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带着牙齿相撞的火药味。

释迦师兄的舍利金丹是佛门至宝，就是玉帝辉魄宝想要两颗，也不一定就能顺心随意。这一点，羲灵自然知道。

她想了想，笑道：“师兄你别为难，这里的摩尼珠都给你。摩尼珠并不比舍利金丹差，有些地方还远远强于你的舍利金丹。你就给他几颗吧，当前还是要稳住妖猴。”

如来鼻子哼了两声：“猴妖要一藏数的舍利金丹。”

羲灵一激灵，隐藏在浓密青黛里的两只尖耳朵突将出来，突突地跳动了两下。

羲灵惊道：“一藏数？猴妖要一藏数的舍利子？他亲口对你讲的？”

如来看了一眼羲灵的尖耳朵，慢慢地攥紧了拳头：“何止是他亲口讲！我的耳朵尖，连庚辰与他的秘密计议，都被我听到了。”如来展开拳头，拂了拂羲灵的耳朵。

羲灵想问问庚辰到底是什么路数，刚刚说了个“庚”字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厅房门外响起了羲羽的声音：“灵姐姐，王灵官前来宣旨，请西天如来佛祖灵霄殿议事。”

羲灵看看如来，两眼充满了询问。

如来松开拳头，朗声道：“有劳羲羽姐姐知会须菩提他们，收拾一下，陪贫僧入宫面圣。”

羲羽道：“王灵官带了玉帝的全副鸾驾，还在外面等着。”

羲灵笑了：“找两个姐妹，在前厅好生招待王灵官，请他稍待片刻。”羲灵站起身来，为如来亲自整理袈裟。

如来微笑着，只静静地瞧着，心里暗自盘算如何应对辉魄宝。又听得须菩提等人在院子里请安，如来小声道：“灵妹，我，走了。”

羲灵站在廊下，目送释迦摩尼领着须菩提等一众弟子走出了院子。齐天大圣孙悟空索要一藏数舍利金丹的事情还在羲灵的心里翻腾着。

她信步下廊，来到一株盛开的石榴花前，望着来来往往辛苦采蜜的虎蜂群，呆呆出神。

羲羽来到她的身边，轻声叫道：“灵姐姐…”

“释迦他们，去了？”

“嗯，乘玉帝鸾驾而去。整个留仙巷都挤满了看热闹的，啧啧，好不威风！”

羲灵叹道：“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释迦师兄他执意趟辉魄宝的浑水，我也看不懂他到底图什么！就像猜不透这虎蜂采蜜一样！”

羲羽笑道：“不光姐姐不懂，就是须菩提他们也想不明白，他们的师尊为何舍了西天清凉世界，来天廷历劫。姐姐你看…”

羲羽举起了一只琉璃瓶，“这是须菩提他们的元阳，都是最佳时刻采的。”

羲灵道：“怎么回事，让你们侍奉须菩提他们，没叫你们这个侍奉法！夺佛子元阳，有罪有罪！”说到后来，她的嘴角竟然有了笑意。

只是羲羽也看不出这笑意是几分嘲弄，还是几分得意。

羲羽道：“可仙居以客为尊，须菩提他们执意为之，姐妹们不好违拗，只好顺水推舟。”她说得平静，眼神里闪动着嘲弄。

“行了吧！”羲灵伸手拍了一下羲羽的屁股，“就这风骚无匹的小腰肢，扭上两扭，就是旱地也可行船无碍啦！”

羲灵忽然想起来屁股上被魔尊抓了一把，便道：“小羽，你来帮我看看，这里伤得怎么样了？”

说着，羲灵将石榴裙向下褪了褪，露出一段白馥馥的腰身。白如酥藕的腰身上，结结实实的印着五个指印。指印已经有些青紫，比周围的皮肤鼓起了一些，看上去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