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钰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陆瑶接受了他的求婚，和沈长林第二次带回来的那批货也卖完了一大半，俩人现在坐着数钱就成，这种生活可是周怀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就在步入夏季的一个平静的夜里，睡梦中的周怀钰忽然感觉到房子一阵晃动，他下意识坐起身查看情况，就听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说话声。

“大哥！”

小周锦穿着背心短裤站在屋门口揉眼睛：“大哥，你刚才推我了？”

周怀钰摇头，他穿上衬衫就往外走：“下楼来，穿上点衣服别着凉。”

周锦答应一声就跟着跑下楼，周怀钰推开门出去，院子里一切都完好无损，只是楼后面的储物间里放的煤倒了一地。

周锦跟在身后看到那散落一地的煤瞪大眼睛：“咋回事？”

说话间，地面忽然再一次震动起来，周怀钰一把抱起弟弟就往院子外面跑，这次跟着出来的可不止他们一家，周围邻居都跑出来了。

“是地震，肯定是地震！”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忽然出声：“这次震感这么大……不行，我得去单位一趟，肯定是周边发生地震了！”

他老婆忙把人拉住：“大半夜的你乱跑啥？要是一会儿再震怎么办？你就放心我跟孩子在家？”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也从家里跑出来了，正在周围查看情况，大伙儿看到居委会主任赶紧问是咋回事，主任脸色煞白道：“唐市发生大地震了，我们这只是震感波及……”

周怀钰没再听他们说话，回院里拿了自行车就往外走，周锦扯着他的胳膊问：“大哥，你要去哪？”

周怀钰直接把小孩儿抱起来放在横梁上：“走，去看看你嫂子那什么情况！”

自行车骑的飞快，虽然是半夜，但路上仍然能看到不少站在外面的居民，大伙脸上带着惊恐和担忧，周锦死死抓住周怀钰的胳膊：“大哥，我害怕。”

“别怕，”周怀钰轻声安慰他：“不是都说了，咱们这只是波及，不是震源中心，别怕，不会有事的。”

没多久，自行车就骑到了设计院的大门口，和以往半夜的安静不同，设计院这现在称得上是灯火通明。

门口的警卫早就认识周怀钰了，见他急匆匆赶来便说：“周同志别担心，咱们设计院都好好的呢！”

那人给里面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见陆瑶披着件外套，穿了身睡衣跑出来。

“我这没事，家里面还好吧？”陆瑶问。

周怀钰看到陆瑶好好的，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他摇摇头：“一切都好别担心，我就是不放心你。”

“刚开始地震的时候我们就感觉到了，”陆瑶说：“所有人都被叫起来去后面院子的空地里站着，屋里已经不让进了，我们这房子年头太长，领导担心会被震塌。”

周怀钰攥着陆瑶的手：“那你们还得在这待多久？”

陆瑶摇头：“我也不清楚，要不你等一下，我去问问，看能不能回家。”

陆瑶趿拉着拖鞋赶紧跑回去问，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领导说没问题，不过我这衣服换不了了，屋子还不能进去。”

周怀钰见陆瑶穿的单薄，直接把身上的白衬衫脱下来递给她：“等下你坐在后面用这个盖着腿，省得着凉。”

他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背心，大长腿支着自行车道：“坐上来，咱们回家！”

车子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回去了，回到胡同口的时候就见前面那条胡同里吵吵嚷嚷的。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把刚写出来的通告一张张往墙上贴，上头写的都是注意事项，让大伙儿警醒点，接下来还可能有余震发生。

进了胡同就见邻居们正往院子里搬东西，还有人直接把凉席铺在了院子里，明显是打算直接住在外头了。

“大哥，咱们也要搬东西吗？”周锦问。

周怀钰看着他：“你和你嫂子站在院子里，哥进去搬东西。”

说完，他拿着手电筒就跑进屋，先是把二楼的行李都拿下来，让周锦铺在院子里，然后又给陆瑶拿了几件衣服和鞋子换上，最后将存钱的箱子抱了下来交给陆瑶：“瑶儿，这是咱家的全部家当了，你收好！”

陆瑶抱着箱子坐在院子里，周怀钰一趟趟的往外搬东西，正搬着，地面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明显比前两次更加厉害，周怀钰几乎站不稳，他赶紧抱住陆瑶和周锦，三个人蹲在院子里，紧接着啪的一声，院子里陷入黑暗。

“应该是电线断了，”周怀钰看向四周：“咱们这一带都没电了。”

“东西不重要，”陆瑶攥着周怀钰的手：“我们就在这待着，情况总不会更严重了。”

隔壁胡同的叫嚷声更大了，周锦看向声音的方向：“张小军他家不会有事吧？”

周怀钰摇头：“不清楚，但是这么强烈的震感，我估计老房子可能受不住，刚刚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就是房瓦掉落的声音，也不知道会不会砸到人。”

周怀钰分析的没错，前面那条胡同都是年代久远的四合院，刚刚这次震动，很多人家房上的屋瓦都被震落了，还有一户人家的院墙倒了一半，把靠在墙边的自行车给砸坏了，万幸没有伤到人。

张小军家情况稍稍好一些，不过窗玻璃被邻居家的瓦片碎块给崩碎了一块，其他都还好。

好不容易等这次震感停止了，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又拿着大喇叭挨家挨户的通知，让大家待在空旷的地方，别蹲在墙根或者房檐下面，小心被砸伤。

已经有女人和孩子受不住的，呜呜呜的哭出了声，陆瑶见状忍不住抱住周怀钰：“要是，要是咱们现在还在老家……”

“别瞎说，”周怀钰将人搂紧：“放心，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只是被波及了，不会有事的。”

最让人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没人知道这次地震会持续多久，也没人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面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