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虽然偶尔迟钝了一些，但是她作为最优秀的员工，明显感觉到旁边的男人情绪不对。

她刚开始不觉自己有什么惹到了高玮，毕竟，招人喜欢又不是他的错，钻石王老五谁不喜欢呢，而且还一个天命预言可能会早夭的王老五。

他凑到她面前，眼里面的阴蛰清晰可见，泛着摄人心魂的幽冷的光泽。

直接贴近了冯小怜的脖颈处：“你是一点都不在乎吗？”

冯小怜像是被吓了降头摄住的没有心神的人，落入一个网里面。

高玮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过她，

便径直攀咬上了她的肌肤，一瞬的疼意，将冯小怜拉回了现实，可是她被抱着放在了床上。

高玮像是不甘心，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戾气：“可是，你明明说过喜欢的。”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那就是不喜欢了。

“你干嘛？”高玮便将吻落在了她的脖子处，一个一个往下移动。像是一个猎人盯住了一个猎物，带着冰冷与恐怖的攻击性。

铺天盖地的寒意摄住了冯小怜。

冯小怜觉得高玮发疯的频率越发高了。虽然有的时候紧紧地怀揣着一些欲念，但却容易随时随地因为三言两句挑动起来，变得又只剩下掠夺与占有

只是冯小怜不知道的是，他一直这样，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撕下了那残破的覆盖不住癫狂的面具，偏执与占有欲早就将他盈满的想要去死。

冰冷枯瘦的手死死的扣住冯小怜的手腕。

她似乎知道高玮想做什么了：“放开，高玮！高玮！”

他想占有她——那是一种恐惧与掠夺的疯狂。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弱鸡下去了，索性反手钳住了高玮的手，刚刚还将她困在一隅的高玮此刻已经与冯小怜换了位置，成了冯小怜在上面抵着他。

就在周围似乎都被按了暂停键的一刹那，她意识到这个动作并不太雅观。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脚尖落地，生生拉开了好几米与高玮的距离。

“皇上，喝口凉茶降降火气吧。”

高玮看着刚还困在怀里面的女子已经离他远远的，眼中带了一种病态的死寂。

他想起来了，过去里面的她，形如枯槁，因为手被废掉，经脉尽断，早已经不复当初的鲜活，像是被压干了花，凋零的还剩下一片枯黄。明明僵愣在空中无措的手便无力的垂了下去，一切又是那么颓唐，意识到刚刚做了什么。

他声色沙哑，像是干涸已久毫无生机的河湖：“楚楚，我——”

冯小怜并没有应答，也没有过去。

她不是一个任人捏圆搓扁的人，她只回应了一个淡淡并不显露情绪的笑容。

慌乱都掩藏在裹在袖子里面的战栗，是对高玮的一种战栗。

然后并不理会后面的人如何想，便只留下一个毫无留恋的背影，即使高玮的目光如芒在背。

其实冯小怜并不想显现的有多生气，但是她觉得，因为次次与梦里小时候的高玮相遇，看着他受着欺负与凌辱，她对高玮具有更高的包容度，那是一种她也说不明道不白的感觉。

甚至有的时候她会想，若是他所遭遇的烂事烂人少一半，那他的性子也不会是那么的阴蛰。

倘若······

而如今他所显现的一切，都是因为患得患失，因为很小的情绪波动而变得阴郁，变得甚至无可理喻。

那可能是因为从未用过的安全感，那是一个阴暗少年所经历过的全部——无人救赎，无人袒护。

可是，她也不能任由着他发疯，因为，她能感受到高玮对她的占有欲，有的时候会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仍然有一个问题困惑冯小怜很久，当年的纶城之战，若真的曾遇到过高玮，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高玮喜欢。

罢了，若是她能欲知前事如何就好了，可是，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她不敢直接问高玮，因为若是让高玮知道了一些端倪，免不得又是一通发疯。

嗐，怎么有这么难搞的问题少年，但是也幸好，高玮并不会摘了她的脑袋，这与当初稀里糊涂住进沉允战战兢兢的日子已经好多了。

可是她能够理解高玮，并代表她会纵容着高玮一直这样。

谁会抱着喜欢的人又啃又咬得，谁会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对于情敌而没有生气感到愤怒，那些藏在高玮心里面的狂热与热烈，肮脏与纯净，都交织着一个逼仄的牢笼，想要囚住冯小怜。

但是她能感受到高玮的克制。

刚刚那个有些手上而又有些卑微的眼神，以及深夜里面的吻——

有的时候像是圣徒匍匐在一道神迹面前，怕失去，怕死去。

冯小怜为自己这种离奇的想法而感到忧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她出门便遇到了外面带了老鸨笑的曹德顺，立在门旁边，笑的属实过于慈眉善目了些。

可是看到冯小怜脸色不太好，便立马收住了笑容，回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探究的眼神。

“公公，给皇帝备一壶凉茶吧，消消火，免得火气招了口腔溃疡。”冯小怜有些咬牙切齿。

曹德顺昧着良心夸了一句：“还是内贵人心细体贴。”体贴个大头鬼，大寒天的谁会饮凉茶降降火，若是脑子有问题，不如抱着外面的雪堆清醒清醒脑子。

冯小怜：不愧是御前大太监，说起胡话来都是面不改色的。

曹德顺：还不是里面那位太难伺候了，除了面前这个姑奶奶说什么便是什么以外，谁的话又听得句半分呢？

关键是嘴上应答着，但是曹德顺心里门儿清——你说往东我就往东，你说往西我就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