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的意思是？不急，如今走了这一步步了，早就不能回头了，再怎样，开弓就没有回头箭。”采菊说道，“小姐进宫已久，这皇宫里面的人，没有不觉得小姐心善，有着柔和的性子的。丞相那边自有白银周旋着。”

“我父亲不会打乱我的计划的，白银，遣人送她进宫吧，我这里倒是缺少了一些人可以用。前些日，我已经将信送出去了，父亲，想必也知晓了一些。只要你嘴紧密一些，也没什么紧要的的事儿。”白柳念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采菊，“还有，将这封信送出宫去吧，皇宫守卫森严——”

“奴婢省得，小姐放心。”

采菊有些心寒。

她也看不明白自家小姐在做什么。

即使白丞相已经在丞相府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她家小姐依旧稳如泰山。她记忆的里面的小姐，温婉动人，特别是她家小姐有她家夫人特有的魅色——带了一些异域风情的眼。虽然丞相府夫人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可是依旧可以从她小姐脸上瞧出夫人那动人的模样。

府里面人的早因为当初丞相府夫人的去世换了一批人。

听闻丞相府夫人美貌动人，但天生不足，身体羸弱，连面见世人的机会都没有。京城里得官家夫人无不好奇是哪位天仙下凡的嫁入了当时的白坚。不过，白丞相当初还不是丞相，还是个侍郎，虽说籍籍无名，但因为在外视察时救了名貌美的的女子带回京城，还金屋藏娇，以至于上京的人可是左来右去的在侍郎门口晃悠，当时可是京城里面好一阵的的风谈。

不过，有传言说，白坚路上救了个胡姬，不然怎么遮遮掩掩不敢以示世人。

而且他的女儿白柳念也确实生的眼睛，可不就是胡人那类异域风情的眼睛，顾盼流连，眸光里都有一点妩媚。不过，可见的有些书生香气，偏生压住一丝丝轻浮，变得有些沉稳，甚至平易近人了起来。

而不言不语的白侍郎当初也不解释也不澄清。

甚至官场同僚都会拿这事儿打趣他。

不过，那位被白侍郎金屋藏娇的“胡姬”没过多少年也就去世了。

说来也是奇怪，白侍郎当真对那胡姬女子恋恋不忘，甚至女儿也是宠溺。家里妻妾成群，可是也无人敢越俎代庖。

后来这件事直至成了像沙堆一样的笑谈，因为白夫人的去世，风一吹就散了。

而后，白柳念一鸣惊人，在当初沐皇后办的赏花宴里面跳了一曲霓裳，那可是真的跳脱出了白柳念在上京人心里胡姬之女的刻板印象。当初那沐皇后都夸赞此女有灵性。本是打算将她许给自己儿子做个侧妃的，不过白柳念并未因此心高气傲，反而是沉静大方的，施施然的因为身份不佳给辞了。

沐后也为此感到不快，毕竟此女可是未说她儿子分毫，自己说自己身世配不上自己儿子，自己也不能赶鸭子上架吧。

反正也是无关轻重的角色，沐后即是瞧见白柳念貌美了一些，且举止间有进有退，一看就是守礼古板之人，往她儿子高俨那处塞一个这样的女人，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放心了不少。

只是这人不知好歹，那就作罢了。一个侍郎的女儿，她也不至于因为白柳念而不虞，反倒败坏了兴致。

可见那白柳念不卑不亢的性子，侍郎家教养的也不错。只是年龄还小，也不急。

······

“小姐，进宫已经好些年了。皇上，皇上那边也没有丝毫动静。”采菊心里还是着急的，看着白柳念一脸的平静，“如今虽说是宫中的流言，但，终究捕风捉影的事儿。小姐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些，女婢在小姐身边好些年了，还是希望小姐为自己做好打算。”

“打算？身在宫里，还能有什么打算。”白柳念缓了一会儿，“夺我之爱幸，弃我于深宫。爱幸——这世间既然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也不知道当做什么，入宫这些年，好像终究敌不过天命。采菊，你说呢？”

采菊心头一紧，她只感受到白柳念的迟迟不敢做下决定，但是她之前还曾狠厉，无论是帮助皇上夺位，还是在夺位之前，为皇上调集私兵：“小姐，想做什么，那便做什么，没有什么，一定是天命注定的。”

采菊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但是她觉得白柳念因为什么绊住了脚，悬疑未定。

话音一落，白柳念就将开得尚好的白山茶给摘了出来。她一瓣一瓣的摘着花瓣，白白的有些卷边的花儿就从她那宛如削葱般细长白嫩的手滑落在地上。采菊立马低下头来，看着地上渐渐堆积起来的花瓣。心里难言的恐惧，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有些害怕她家小姐。

外人皆传白相的女儿面善，且带着异族的血脉，不同于大多数京城的女子，身姿摇曳，婀娜多姿，妥妥的美人一位。

长袖善舞，上京的人对白家这位早早就没了母亲的大多都是爱怜，且自此后白侍郎为了表达对先妻的爱慕之意，此后再也没娶过妻子。

即使白府里面并没有主母管教，但是府中的庶子庶女也没有一个能越过白柳念的，白侍郎对这个女儿的宠爱可见一斑。

在新皇登基后，白侍郎因为助阵有功，擢升为丞相，当初白家的门槛，可都被媒人给踩破了，毕竟当初白柳念刚及笄，可算是上京官宦世家的小姐。

又逢新皇登基，白家功不可没，白柳念可真是炙手可热的贵人家的女儿。

白丞相作为上京新贵的热文，让女儿的热度也是水涨船高。一度成为京城女子之首。

直至白柳念入宫任了尚宫的职···

采菊觉得纵使她家小姐对下人严厉了一些，但她也不该这么恐惧。

可能是小姐，身上的某种威严，甚至能让白丞相信服的威严，但是还有点处世的死气？

采菊晃晃脑袋，甩出了自己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管怎么的，这也是她家小姐。

“那便，杀吧。”

采菊并没有听到白柳念说得什么。

她害怕白柳念身上的郁气，但她还是听吩咐办事儿，自从小姐让老爷不管如何也要追随高玮以后，时常将自己锁在屋里面，有的时候嘴里面也絮絮叨叨，听得不甚清楚。

甚至有的时候小姐偶然流出来的怨恨，让采菊心惊不已。

采菊偶尔也会有点大逆不道的想法——小姐可能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但是大多时候小姐都是理智聪明的。

甚至当初在夺位的时候，也是慧眼如炬，不然怎么连最后的赢家都算到了呢？

采菊越想越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