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

“听说银屏仙子和卫仙君都已经回来了。”

“他们下凡是为了找燎庭战尊的转世，也不知有没有结果了。”

“都百年了吧……魔界那边似乎又有动作了。”

孟庭萧过来时就听见府前的两名仙侍在闲聊，他们看到他仓惶行礼：“拜见仙君！”

他摆摆手，熟门熟路地进了仙府。

他走后，石头成精的那名仙侍随口感慨了一句：“孟仙君和流月仙君的关系真好啊，时不时就过来看望，流月仙君那么冷清一个人也只会和孟仙君多说几句了。”

另一名花草成精的仙侍回道：“毕竟两位仙君在下界时是师兄弟啊。”

……

孟庭萧一眼就看到那坐在院子里的男人，那院子跟下界院子的布置一模一样，而那男子正坐在石桌前拿着木头一丝不苟地雕刻着。

他走过去坐下不客气地拿起一个小猪木雕把玩：“你都雕了那么多出来，还没嫌腻啊师弟。”

殷寄词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那些不完美。”

孟庭萧望着手里神态憨厚，看上去傻乎乎的木雕小猪：“不完美吗？我觉得还挺像的，尤其是眼睛，又傻又憨，嗯，还有点精。不过你既然不满意这些，不如送给我？”

他捏着其中一只木雕小猪不松手。

男人头也不抬，只一句：“不给。”

“哇，你也太小气了！我可是你师兄！”孟庭萧做作地捂着心口，“你可太让我伤心了，你都刻了那么多出来，给我一只又何妨。”

模样俊美，气质飘逸又清冷的男人吐出的话也似含了冰，“不给。想要自己刻。”

孟庭萧听了后愁眉苦脸：“师弟啊，你师兄我做灵食是一把好手，可我这雕刻的手艺……”想到自己先前手痒雕出来的一堆四不像的玩意，他摇头叹息。

“诶，你知道吗？”他手臂搁在石桌上靠近殷寄词，“银屏和卫子溪回来了，他们先前不是下界去找燎庭了吗，可能找到对方的转世了。”

殷寄词的手不停：“不知道，不感兴趣。”

孟庭萧：“我就知道，你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是问你，你就没想过下界去找这小猪的转世？”

他把木雕小猪送到男人面前晃了晃。

殷寄词抬眼便对上小猪憨憨的眼睛，他停下手中动作轻声叹息：“找过，但是——”

孟庭萧：“但是？”

“找不到。”殷寄词缓缓的抚摸着手中的木雕，是一只小猪嘴里叼着花的样式，“小白的灵魂大概不在此界。”

孟庭萧坐直了身体：“难怪，我先前怎么找都找不到。等等，你什么时候下界找的？”

“你不知道的时候。”

“……”

“啧，还真以为你成天宅在这仙府里呢。算了，我走了，你这里实在无趣，我去找点乐子！”

孟庭萧走了。

殷寄词继续认真雕刻，等小猪模样成型，他用指腹蹭了蹭小猪的脑袋，似是想起点什么，眼中泛起柔光，余光一瞥。

嗯？

他数了数桌上的几只雕刻完成的小猪。

有睡觉的、啃灵果的、奔跑起来耳朵乱飞的、还有人形的……

他不管怎么数都少了一只。

他顿时抬头，心中有了答案。

师兄。

“真是……”

他扶额叹息。

……

孟庭萧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猪木雕，得意地笑起来。

师弟啊，你还嫩着呢！

他爱不释手地摸着手里的小猪，别说，师弟不仅剑使得好，雕刻手艺也不错，这木雕活灵活现的。

只是——

“果然还是本尊更可爱啊。”

他戳了戳小猪的肚子，小心地把木雕收起来。

“接下来——反正无事可做，去找卫子溪他们说说话吧。”

……

卫子溪刚回仙府没多久就听仙侍传孟仙君拜访。

想到对方那爱找乐子的性格，他略感心累，他这种人他实在不擅长应付，但还是前去迎接，结果对方一见到他就问下界的八卦。

“你说下界的趣事？”

“对啊，你不是去找燎庭的转世吗？有没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事？”孟庭萧自来熟地带着瓜子过来。

“没有。”他板着脸说。

“哎呀，你怎么跟我那个师弟一样，真是无趣！”

卫子溪还想着这人跟那流月仙君明明是一脉相承的师兄弟，性格却大相径庭。

“真的没什么有趣的。”他无奈，“我们是去找人的，又不是玩乐。”

孟庭萧接过话茬：“那找到了吗？”

“找到了，费了一番波折。不过……”

“不过什么？”孟庭萧坐在桌前嗑着瓜子。

卫子溪想到沈千浮抗拒的神态回道：“师兄的转世似乎并不认同他的前世。”

他，燎庭，银屏在下界也是师兄妹。

燎庭最大，是师兄，其次是他，银屏是小师妹。

师兄妹三人都飞升成功，且大师兄还成了响当当的战神，他们这一派也是满门荣光。

“你说燎庭吗？”孟庭萧追问，“他为什么不认同，战神这个名头多厉害。”

卫子溪摇头：“不明白。只是师兄如今修为太低，我们也不好逼迫他，总不能强行给他灌输记忆。但我想，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时机成熟，我和银屏会再次去下界见他。”

“祝你们成功吧。”孟庭萧敷衍了一句，他对别人的事可不上心，“诶，你真的没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不行就跟我说说你师兄现在的状况吧。”

卫子溪深觉他难缠，“师兄他现在就是个低阶修士，才练气期，先前去了一处凡间老宅除鬼，受了伤……”

他一板一眼地叙述着，言语中没有任何修饰。

孟庭萧感觉像是在听什么报告：“你跟我师弟还真是像，连故事都不会讲。”

卫子溪：“是的，如果孟仙君觉得无趣可以离开。”

“……啧，不欢迎我，我走了。”孟庭萧本来就是打探这些事，现在听完了也就不烦人了。

他走后，卫子溪又想起他刚才不停念叨的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没有，他只是忽然想起他的师兄身边跟着一个凡女，两人关系不错的样子。

他和银屏都没当回事。

凡人啊……

最多只有百年岁月。

她和师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说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