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店长，是我。”

“我知道，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半天假。”

“好。”

“店长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原本江白想着说明一下原因的，但看拉夏尔问都不问，她想了想，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她看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气：“看来得打把伞了。”

——

郊外墓地，眼前所见唯有黑灰二色，连带着人的心底都染上了一片雾霾。

江白跟夏清和打着伞来到老太太的墓前。

遗照上，老太太是笑着的，和蔼可亲，一点没有那晚的狰狞。

夏清和站在墓前，面容沉寂，一双眼如一潭死水，他蓦地丢掉手里的伞，跪在墓前。

硕大的雨点淅淅沥沥地淋下来打湿了他面无表情的面庞，寒冷侵袭，他却感受不到一点。

江白看着他这副模样，撑着伞没有动。

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伞面上发出声响，仿若敲打在人的心口上，泛起阵阵疼意。

“我是被奶奶抱回来的。”

夏清和看着墓碑忽然说。

“奶奶说，那天是月圆之夜，她忽然从门口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犹豫再三，还是开了门，她没有孩子，看到襁褓中的我，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就这样将我抱回了家。”

江白沉默。

雨声越来越急。

“是我给医生开门的。”

“是我害死了奶奶。”

“该死的是我！”

夏青和的语气又缓又重，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单薄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那么孤寂，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般可怜无助。

“江白，我要报仇，我要让那个男人死！所以……”他缓缓站起来看向伞下的江白，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细长白皙的脖颈上。

江白温热的手心贴上了他凉湿的皮肤，听到这人语气坚决：“江白，我想报仇，你可以帮我吗？”

不知是被雨水还是热泪打湿的双眼清凌凌地凝视着她，眼尾的红晕为他带上了一丝笨拙又清冷的妩媚，“作为代价，我的身体都是你的，你想吸多少血都可以，就算吸干也没关系。”

夏清和知道，只凭自己无法报仇，所以他要找一个能够对抗医生的帮手，为此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他的眼神是那么执拗，紧紧地抓住江白的手不松开。

江白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位班长，才发现，被雨淋湿的他竟然那么好看。

额头光洁，眉眼清淡秀逸，睫毛是自然下垂的，透着一股无辜，唇肉丰满，此时被主人无意识挤压着，线条不过分柔也不会太硬朗，恰到好处。

泛红的眼睛带着不自知的倔强，正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

“既然你决定好，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那么……”

江白上前，手臂微伸，伞面倾斜遮住夏清和头顶的雨。

“契约生效。”

瞳孔一刹那转变成血红色，锐利的牙齿探出，江白一手握着伞柄，一手抓住夏清和的后脖颈，对方顺从的屈膝弯腰。

她将脑袋埋入对方的颈窝处。

“唔……”

皮肤被舔舐，湿濡感激起一片酥麻，随后是尖牙刺破皮肤表层侵入血肉的刺痛感，血液开始从身体流出。

“呃！”

被吸血了。

夏清和紧紧箍着江白的身体，十指抓住她后背的衣服青筋暴起。身体深处翻涌出浪潮一般的诡妙感觉，因雨水带来的凉意不知不觉间消失，进而转变成一股滚烫与火热灼烧着身体。

雨太大，凉气一点点地钻进皮肤中，鲜血一点点从身体流出。

该是冷的，心底却好似有一团火在烧着，那团火很奇怪，让夏清和的大脑开始变得昏沉。

冰与火交织，火占了上风，他的眼眶似是因为这团火烧出了滚烫的泪水，泪水凝在眼中雾蒙蒙的，仿若带上了一些微妙的情欲。

雨声也太大，可夏清和听不真切了，好像雨声离他太远，只有他自己的粗重的鼻吸声，闷哼声以及吞咽声近在咫尺。

大脑的恍惚让夏清和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整个人呆愣着站在那里，他的允许与不反抗似乎也成了纵容与欲予欲求。

湿濡感再次传来，江白放手松开了面前怔怔望着她的少年。

她轻笑：“班长，刚才是定金，希望你不会反悔。”

“不会……”

过了好久，夏清和的声音在雨中朦朦胧胧地传来。

……

“你淋了那么久，先去洗哥热水澡吧。”

回到家，江白对打了个喷嚏的夏清和说。

夏清和没有推辞：“好，我洗完了叫你，你身上也淋湿了。”

“嗯。”

……

关掉热水，夏清和穿上一套干净的宽松衣服从浴室出来，他擦着头发走到浴室前，俯身擦到镜子上的水汽，自己略有些潮红的脸倒映在镜中。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摸了摸颈间的咬痕，上面还残留着微末的刺痛感，彰显着他遭遇了什么。

……

“变成吸血鬼？”

江白洗完澡出来后，夏清和给她倒了一杯温牛奶，并问她被吸血会不会变成吸血鬼。

“不会的，我咬你的时候没有注入毒素，所以你还是人类。”

“好，我知道了。”夏清和应了声，想到上午的事，他踌躇了一会儿对江白说，“我知道你能救我已经很不容易了，实属不该再将你牵扯进来。但是……我知道如果只凭我自己是没有办法报仇的，我不愿让奶奶一直等，所以……”

“只要你想吸血，可以随时找我。”他语气坚定，但很快又变成了颓然，“我也只有这个可以报答你了。”

求人办事就得摆正态度，至少夏清和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所以江白也不是很介意，反正那个医生就算没有他，也是要抓到的。

“我知道。”她说，“我也能理解你的难处，以后你就多吃点毛血旺补补吧！”

夏清和愣了一下后失笑：“好，我会的。”

“啊，对了，这个东西给你。”

看着江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可贴给他，他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

江白：“你拿这个遮一下。”

“好。”夏清和当着她的面撕开创可贴贴在了自己自己的伤口处，又把领子提高了些。

“江白，你下午要去打工吧，我送你吧。”他想起什么。

“不用，你骑自行车吗，车借我就可以了。”

“好，待会儿我把车推出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嗯……肉吧。”

“还有呢？”

“都可以。”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内容平淡却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