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孤儿院。

孤儿院的大门是朴素的灰白色，有些墙体脱落，墙角处都是杂草，三三两两的野花点缀着。推开大门，往里走，是一个院子，院子的右边有一棵大树，树枝摇曳，有些枝头已伸向墙外。

整个孤儿院透着一股老旧，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

柏舟走进院子里时不禁脚步停驻，因为他看见最引人注目的大树下躺着一群小朋友，还有两三个大人，都闭着眼。

“你来了，还挺准时。”

柏舟身后传来声音，他转身，是【一号】和【二号】，依旧是从前那番打扮。

“我爸呢？”柏舟眼神锐利。

“你爸？别担心，他现在好着呢。”【一号】与他擦身而过走到大树下，蹲下身子，指了指这群小朋友，说，“你觉不觉得他们很可怜？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一出生就是孤儿。”

从刚开始，柏舟就很迷惑，他们为什么让他来孤儿院，为什么要说起这些孤儿。

他不想被这两人牵着鼻子走，并未回答【一号】的问题，诘问道：“我爸呢？你们把他藏哪儿了？”

“哎呀，别这么没耐心嘛，不过你还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这群小朋友你就一点都不同情吗？”

同情？

柏舟自嘲，他们是值得同情，那他们家呢？又有谁来同情可怜？

他对着两人嗤笑一声，似在嘲讽杀人犯也有同情心吗？

两人不恼，【一号】拿出一个东西。

柏舟脸色微变，带着愠怒：“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把它还给我！”

【一号】把毛绒玩偶在柏舟眼前晃了一圈，“这是江白送你的吧，是我在你的卧室的床头边找到的，看来你很喜欢啊……”说着他用力摘下毛绒胖鹅的右眼。

“你干什么！”柏舟脸色变得很难看，甚至忘了面前的人是杀人魔，下意识想夺回他手中的玩偶，“还给我！”

【一号】后退，晃了晃手指捏住的右眼：“江白在送你的玩偶里藏了摄像头你知道吗？你每天做了什么都被她的镜头捕捉，一点隐私都没有，你不觉得毛骨悚然吗？”

柏舟垂眸无言。

“你……”【一号】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咧嘴笑道，“原来，原来你知道啊！你居然知道，知道她一直在偷拍你，却还是纵容吗？！

柏舟，你可真变态，真想让江白知道你这丑陋的心思啊！哈哈哈！”

【一号】神经质地大笑。

柏舟蹙眉：“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号】嘴角陡然收起，仿佛上一秒狂笑的人不是他。

他在柏舟冰冷的视线中轻声说：“算了，反正事情也该结束了。”

“我江白在此，你们休想动柏舟一根毫毛！”

江白躲在大门口偷听，里面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听不真切，然后就是【一号】在那发病似的大笑，吓她一跳，半天也没见两人有什么动作，只见他们想对柏舟做什么，她立刻从角落出来，大义凌然地冲到他面前。

【一号】笑笑：“柏舟，你真厉害，能让她几次三番跑过来救你。”

“江白，你怎么来了？”柏舟不希望她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他，真的值得吗？

他知道自己无能，什么都做不了，但他不希望江白受伤。

“我要是不来，你这只白天鹅就变成烤鹅了。”江白撇嘴。

柏舟：“……”

“好了，这美救英雄的戏码我也看够了，你们……”【一号】一副送你们上路的语气。

“乔木！”江白指着【一号】大喊，“你是乔木是不是？！”

柏舟不敢置信地望去。

“哦？”【一号】挑眉，“我不是那个什么乔木，你有什么证据吗？”

“乔木打篮球脚受伤那天，让我搂着他的腰，我凭手感丈量了一下，他的腰比一般男人细，但比柏舟要粗些，同时更紧实，没有一点赘肉。而且，那天他只穿了一件篮球服，我摸到了他右边的腰侧有一条凸起的小肉肉。

之前我跟你打的时候，碰到了你的腰，那手感和乔木是一样的，你的右腰侧也有一条凸起的小肉肉！

最后，我抱过乔木，他的体重和你差不多！”

江白十分自信地大声说出她的观点，微微抬起的下巴足以看出她的自得。

柏舟：“……”

【一号】：“……”

【二号】：“……”

你到底是摸过抱过多少男人，才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还小肉肉，搁这肉麻谁呢！

柏舟眼神微斜：“江白，你摸过很多人？”

“没有！”江白果断反驳，“你别冤枉我啊！”

没有？

三人都不是很相信，这人一看就是有经验，不然谁家正经人能凭一个男人的腰猜出他是谁？

【一号】愣怔之后当着两人的面果断摘下面具。

他还摸了摸右侧的腰，那里受过伤，留下了疤痕。

“乔木，真的是你！”江白惊呼，她之前就是猜测，方才就炸一下他的。

柏舟哑口无言。

现在的乔木跟他们熟悉的乔木相比有些不一样，之前的乔木如果是一个开朗阳光的大男孩，会跟他们一起闹，一起笑，一看就是没什么心眼子。

但现在的他，眉眼多了邪气，江白一眼望去，就觉得这人有八百个心眼子。

“靠！乔木，真的是你，你居然骗了我们这么久，太奸诈了！你竟然是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卧底！亏我之前夸你人美心善，我呸！”江白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冲着乔木破口大骂道。

“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这个偷窥狂。”乔木晃了晃手中的毛绒胖鹅。

这不是为了稳固她的人设嘛，江白瞅两眼柏舟，一阵心虚气短，结结巴巴地狡辩：“我，我，我这不是怕柏舟出什么事嘛。总之，我比你这个杀人狂好一万倍！”

“嗤，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再说了，我杀人都是有苦衷的。”

“呵呵。”

“我和【二号】两人在福利院长大，从小就被父母抛弃，所以长大才会……”

“才会变态？”江白双手抱胸不屑地打断他，“但是受害者有什么错？”

“那个牛郎，他骗女人，还有……”乔木又把之前跟阮绵绵他们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第一案的受害者呢？”

“他们啊……”似乎时间隔得太久，乔木回忆了很长时间，然后说，“当时他们一家三口逛街，他们不长眼，推着婴儿车撞到我和【二号】了。

我想啊，他们一家那么幸福，怎么我们就那么惨，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呢？所以，就杀了他们咯。”

语气平静又无辜，不知悔改。

江白想起第一案的小娃娃，那么小没了父母，想起那对老夫妻，他们可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仅仅因为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惨死吧。

“所以你们该死。”江白冷着脸说。

“亏我还是你的学长呢，小白你也太冷漠了。”乔木故作可怜地抹掉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少废话！”

“哎哟，态度好差哦，看来你们不想救人了。”

“我爸到底在哪儿？”

“这个啊……”

“乔木，池溪，束手就擒！”一群警察持木仓冲出来团团围住他们。

池溪？

只见向来少话的【二号】不声不响脱下面罩。

“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