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圣诞节。

江白睡到天大亮才起，今天上午她没课，可以偷会儿懒。

不过，她在床上没躺多久便从暖和的被窝爬起，简单的洗漱过后出门。

她想去看看舒落，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刚到大门口，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里面的吵闹声，是一对中年妇女，舒落低头站在角落里，见到这情形，江白没进去，站在大门外。

“你是这老太太的儿子，这葬礼钱应该你出！”

“你还是她前儿媳妇呢，你怀孕的时候我妈也没少照顾你，给你伺候这伺候那，你怎么不出钱啊！”

“你也说了，是前儿媳妇了，我凭什么给钱啊！”

“先不说这钱的事儿，儿子你打算怎么办？我家里人多，老婆怀了二胎，没地方给他待。”

“我就有了？我丈夫前妻两个儿子也在呢，家里地方就那么大，你把舒落给领回家。”

就这样你吵一句，我反驳一句，又为这舒落的抚养费争吵个不停。

反正江白听出来了，他们口口声声就是没钱，也不想把舒落往各自的家里领。

她一个外人都听得头疼，更何况舒落这个当事人了，唯一对自己好的奶奶去世了，父母还当面嫌弃他，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感想。

后来，江白听两人的意思好像还是没谈拢，还有的扯皮，他们话里的意思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大概觉得在这样说下去没意思要走了，出来的时候见到江白只以为她也是这院子里的租户，没当一回事，走了。

江白走进这小院子，看到除了舒落之外，另外两户租户里还有人透过玻璃窗看热闹，大概是刚刚的吵闹声惊动了他们。

见舒落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儿，头低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院子里还有些没来得及收拾的塑料瓶和纸盒子。

想到那个头发花白，努力养活自己和孙子的老太太，江白叹了口气。

舒落的父母都是什么人呐！

呸！

她轻轻走到舒落身边，生怕吓到他：“舒落同学，你还好吗？”

舒落闻言抬头，见到江白脸上也没有丝毫惊讶，眼里尽是麻木，脑袋摇了摇又垂下，一句话不说。

江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最后她干巴巴地说：“舒落同学，虽然你家现在是这么个情况，但你已经高二了，课业不能落下其他人太多，下午记得过来上课。”

说完她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人家孩子都这样了，她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太遭人恨了！

【宿主，你真冷酷无情。】

“你可闭嘴吧你，你个系统连感情都没有，比我好到哪儿去？真是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

【……】

系统搜了一下蓝星文明的俗语，才知道原来是说它没有自知之明。

系统：……

好在舒落没有在意江白的话，点点头就蹲在地上收拾纸箱子。

见他现在这个样子，江白也不好再打扰，交代一句“下午记得来学校”就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舒落真的回学校了，和平常一样沉默寡言。

因为知道他的性子，同学们就算好奇他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围在他跟前问。

只有几个老师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蓝恬恬还愁苦地感叹一句：“舒落同学太可怜了，也不知道他爸妈怎么这样，把孩子一个人扔给奶奶带，他今后要怎么办啊？”

谁说不是呢？

偏偏在学业最重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

江白上课的时候还偷偷观察过舒落，他和以前一样，上课听讲很认真，笔记也一直记着，下课的时候依然喜欢一个人待在位置上不和其他人交流。

因此，他也是高二（4）班公认最孤僻的学生，不过因为江白的原因，没人敢说他闲话，更别提欺负了。

还记得刚上高二的时候，有些男生看不惯舒落这副阴沉沉的样子，高一又不在江白手上，不知道她的手段。

几个人趁舒落上厕所的时候把他围堵了，高志和王晨见了还劝过他们几句。

说：“要是被江老师发现就完了。”

几人没当回事。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捅到了江白那里，江白硬生生把这几个大男生拖出教室，然后不知道做了什么，几人是哭着回来的，眼角还挂着泪呢，整个人抖抖嗦嗦的，问他们也不说。

高志、王晨两人还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一脸同情地拍拍他们的肩膀，如果他们的眼里没有幸灾乐祸的话，还真以为他们是关心同学呢。

之后，班级就再也没有人欺负舒落了，也不敢再发生什么类似的事情，同学之间的一点小摩擦也是自己解决，生怕惹来“魔鬼江”。

——

晚上。

“下雪了。”

“诶，你们快过来看，下雪了哎！”

“真的！真的是雪！”

教室里一下就热闹起来，纷纷离开座位挤到窗边，还有些人打开窗户拿手去接外面的小雪花。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统统给我回位置上去，一群人挤在那儿也不怕掉下去，把窗户都给我关上，都给我好好做作业！”江白一进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立刻呵斥这群学生。

见江白来了，一个个乖乖地回到位置上拿出试卷开始写，表情还有些遗憾。

江白见到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

【雪花有这么好看吗？一个个激动地跟什么似的。】

放学的时候，外面的雪还下着。

一个个兴奋地往外跑，只剩江白和郁离两人。

江白朝郁离招招手。

顿时，小零食就跟外面的雪一样落进郁离的书包里。

“谢谢老师。”

“纪临，快过来，看我发现了什么！江老师，你太偏心了，居然私底下给郁离小零食，我们都没有！“

江白抬头，见方觉站在门外还有些不平的模样，纪临也慢悠悠地过来。

面对他的质问，江白淡定自若：“谁让人家郁离回回考试都是第一名，我给他一点奖励怎么了？要是你们也能什么时候给我考个第一回来，我也可以给你们买东西。

还有方觉，我记得你最近好像有些退步啊，上次期中考试作文扣了那么多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呃，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喂，东西。”纪临拉住他的书包提醒。

方觉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是拿作业的，物理卷子落下来了。他风风火火地回来又风风火火地走，纪临跟在他后面，回眸看了眼身后并列的江白和郁离两人。

他突然撇撇嘴，示意方觉向后看：“喂，方觉，你觉不觉得郁离和江老师的关系很熟稔？”

方觉回头看了江白两人一眼：“有吗？”

“你见过哪个学生会和老师并排走的？还是江老师。”

这下方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江老师和郁离说着什么，郁离还笑着，哪有一般学生面对老师的拘谨。

“可能是因为郁离成绩好，所以江老师对他特殊一点吧。”

一般好成绩的学生对老师的恐惧好像没那么深，大概。

纪临也想不明白，只是突然好奇，见没什么头绪，也不再把心思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