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终究还是踏上了璃月的大地，随着马车的前行，摩拉克斯目送着璃月的下一代消失在地平线。

夕阳下，他变回钟离的模样。

轻轻抚摸着身边一人高的岩石，他的眼神有些飘忽。

“契约之神，也终有落幕之时。即便是坚固的磐石，悠久的岁月之后也会被腐蚀。传承……人不绝，而志不易。即便有一日这孩子也如我一般到了落幕之时，他的精神与意志也会不断传承给下一代。”

“与我的坚守想比，罗文的理念更适合人类。或者说，他的理念更接近永恒。与雷电真所追求的梦想，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未来的璃月，当由未来的璃月人去创造。守望千年的我，终究只能在此刻停下脚步了吗？”

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这片他曾经双脚丈量过的璃月大地。

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大争之世。

那一日，少年时代的摩拉克斯路过天衡山。

那时，天衡山还不存在。只是一片平原，连接着如今的璃沙郊。海中魔神肆虐，洪水滔天，一群人类在海啸的浪潮中哭喊，祈祷。

年少的摩拉克斯收到了请求，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的信仰。

恻隐之心，让他对这群弱小的生物产生了同情，他想帮助这群人类。

于是，他召唤岩枪投下，化作高耸的天衡山。封海断流，洪灾得以平息。

人类感恩于神明的恩赐，追随摩拉克斯，他有了自己的第一批子民。

他小心翼翼的照顾这群人类，帮他们清理魔物，疏通水道。

璃沙郊成了璃月先民的安居之所。

但很快，他听到了子民的悲鸣。

之前虽然洪灾泛滥，但大海中的鱼类也会被海啸的浪潮带到陆地上。让他们不用忍受饥饿。

如今天衡山隔绝海洋，他们失去了食物来源。

洪灾过后，疾病，瘟疫肆虐。饥荒不断夺走一个又一个人类的生命。

少年轻狂的摩拉克斯，见此场景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

他亲自上门，拜访绝云间众仙。诉说自己的来意后，一位位仙人签订契约出山助他治理子民。

随着众仙到来，教化民众，璃月初步形成体系。为了方便管理，众仙定下七星八门制度。

后来，外出寻找种子的摩拉克斯，遇到了那个活泼可爱的神明，归终。

归终劝说下，摩拉克斯和众仙决定将璃月子民带到更适合发展的归离原。

尘神，岩神，灶神。

璃月最初便是三位神明治世，五位声望最高的仙人成为众仙之首，被称为三眼五显仙人。

其义为，三位神灵注视下，教化璃月众仙中声望最高之人。

璃月最初的体系由此成型。三神之下便是群仙汇聚，七星八门总理璃月民间，千岩军配合护法夜叉抵挡魔物守护百姓。

“时间，真快啊。栖霞，归终，移霄，若陀，浮舍，伐难，弥怒，应达，铜雀……”

昔日的战友，如今，也只能在记忆里才能再见一面了。

但磨损越来越严重，作为最古老的神明，他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或许，不知何时，会连想起他们都做不到了呢？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钟离捂着额头。

每一次的回忆，都会加剧他的磨损。但磐岩也不是无心的，神明也有感情，又岂能不去想？

雷电影总念叨着“无念，无想”，但她真的做得到吗？不然干嘛做一个人偶出来抵御磨损？

这一刻，钟离突然顿住。

即便是磨损的痛苦也无法让他清醒。

“璃月的神明应当有四位，可……为何我的记忆里只剩下了三位？”

“是……世界树吗？不，布耶尔在，没人能轻易动用世界树。”

同一时刻，刚要沉睡的温迪捂住额头。

“又是这种感觉吗？唉，看来又得去看诗歌了。”

就在方才的一瞬，温迪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变化。

他喜爱诗歌，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记录。

“磐岩之国的神秘来客，你是来自星空的第四位领导者。磐岩牢固，尘土欢欣，灶火旺盛。唯你，如那雾霭中的花，镜子里的月。你诉说众生轨迹，但你就是他们的轨迹。你说你来自星海，自当归于星海。若有一天你迁移了轨迹，记忆中的人自会重逢。反抗的种子啊，你早已种下。淹没神座之后，又将归于何处？”

“来自星空，轨迹……代表星空与命运的神吗？还是和老爷子有关。诶嘿……看来，遗忘了不得了的东西。”

温迪翻阅着诗歌，很快发现了问题。

这个备忘录虽然能让他不至于彻底被抹去认知，但一切记载都会被抹除，所以只能拐着弯记录。

但这种记录方式弊端太大，你只能知道大概，而不会清楚的知道细节。

他的诗歌里，只告诉了他这是代表星空与命运的神明。曾是璃月第四神。后面的记录，就只能连猜带蒙了。

温迪从酒桶里打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捏着下巴思索。

“回归星空，改变命运？与记忆中的故人重逢？反抗和淹没神座……”

考虑到七神的计划，温迪脑子里灵光一闪。

“所以，这位在数千年前就开始布局了？代表命运之神，改变既定命运这种事，真的可能吗？”

“如果他成功了，就意味着命运的发展已经偏移。我之所以忘记他，是因为他把自己从命运中抹除了？”

瞳孔一缩，温迪激动的酒杯都差点没拿稳。

“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

掌握部分时间权能的他，可太熟悉了。

时间、空间、命运……

这些权能的位格太高了，别说改变，哪怕只是稍加影响都会千难万难。就更别说改变既定的轨迹。

……

寂静的空间，一株巨大的树木上，一个个小气泡诞生、毁灭。

虚弱的声音响起。

“奥尔……不，敖尔。来自上界的龙族，无尽的破灭，只能托付给你了……”

“既定的命运，不可……更改。但不属于命运中的你……却可以。”

“未来……交付给你了，敖尔。”

提瓦特，坐在马车中的罗文脑瓜子突然要爆开一样。

“这是……星空与命运的权柄？本就属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