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之信想了很多，从开始判断聂青松的底牌，到后来的考虑自己输赢。以及自己输了后，将会是什么后果。

最后他觉得，这一把不确定性太高，输赢都有可能。输的结果，不仅是出局，还要履行承诺。往后余生，再也没有了自由。

可要是赢了，其实跟放弃差不多，区别就是多了十亿筹码。而自己盖牌放弃的话，也还有五个亿筹码，仍旧可以翻本，没有必要冒险。

盖之信经过一番思考，最终决定放弃。他的手准备去拿牌，可是放弃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

不过他的手刚碰到牌，皮耶斯说话了：“老伙计，咱们斗了三年，也算是老朋友了。如果你选择放弃，这把牌卖给我，我想跟她赌这一局。”

皮耶斯顿了下，又问盖之信：“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连续放弃二十把？因为我缺少机会，所以你怕的话，机会让给我。”

皮耶斯的话刚说完，向晚晴便看着张明生。不禁心想：这家伙，还真是鬼精鬼精的，居然算到皮耶斯会捅一刀。

因为皮耶斯的话，十分有杀伤力，既暗示盖之信会赢，又嘲弄他胆小怕事。

这让本就犹豫不决的盖之信，又多了一份心思。

若仅仅是皮耶斯的一番话，盖之信也不会太当真。

不过他却注意到，聂青松的脸色变了。虽然立即回复如常，但也被盖之信捕捉到。

而聂苍山更是出言反对，问蔡老丁老：“两位裁判，这不符合规矩吧？”

蔡老丁老尚未回答，张明生已抢先答道：“当然不符合规矩，不能让老外的阴谋得逞。”

张明生的意思也明显，同皮耶斯一样，认为盖之信赢定了。

向晚晴小声的问他：“你这么怂恿，有效果吗？你认为盖之信会相信？”

张明生猥琐的说：“管他信不信，先捅一下再说。”

随后又认真说道：“其实我跟皮耶斯的话，盖之信未必会信。但是加上聂苍山天衣无缝的配合，或许会动摇他的决定。”

“尤其聂青松的表情，简直是恰到好处，完美无缺。她幅度再大一点，显得过于夸张，那便有点假了，不能取信盖之信。倘若岿然不动，又不能引他上钩。”

张明生叹了口气，说：“唉，这个丫头不简单，是学表演的吧？演的那么真实。”

他自说自话一大堆，向晚晴则愕然问道：“聂青松有反应吗？我怎么没看到？”

张明生指着赌桌说：“阿姨，你观察力太差，所以坐不上那张台子。”

向晚晴被损，也没生气，继续问道：“那以你的意思，盖之信会跟？”

张明生答道：“八九不离十。”

盖之信本来只伸出去右手，而且手已经碰到了扑克牌。那个姿势很明显，就是去拿面朝上的四张牌。

这是标准的，盖牌放弃的手势，明眼人一眼便即看穿。

可是在张明生说话时，他又伸出了左手，冲着底牌去的。

然后冷笑着，对皮耶斯说：“谁说我要放弃？我不过是想，再看看底牌而已。”

谁都看的出，他这是狡辩之词，但大家也说不出什么。

蔡老这时才回答聂苍山，说：“赌桌上确实没有这样的规矩，不过三方都没意见，裁判也不反对。”

皮耶斯接着道：“好，那我就先等他看完牌再说。”

盖之信拿起底牌，再用一张面牌，假模假样的看了下，再轻轻的放回原位。

他没有理会皮耶斯，而是盯着面前的屏幕，晕了个无奈的动作，说：“我活了一大把年纪，总不能被一个小丫头，给吓唬住了吧？好，我也梭哈。”

其实他伸左手时，就已经有了决定。后面的看牌动作，只是掩饰尴尬。

皮耶斯与张明生的话，他没太在意。赌场如战场，他们不会希望自己好。聂苍山的反对，其实也没起到多大作用。

真正影响盖之信决定的，是聂青松那一抹不易觉察的紧张，却反而被他看见了。

盖之信心想：你个小丫头片子，果然是诈我的鸡。心虚了吧？你装的再好，毕竟还嫩了点，那能逃过我的眼睛。

他现在十分确定，聂青松的底牌，一定不是小四。只要不是小四，不管是十，还是A，统统输给自己。

盖之信在沾沾自喜中，上完所有的分。荷官对聂青松说：“请你开牌。”

聂青松长长的松了口气，盖之信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可是木已成舟，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

聂青松开牌前，右手拍着胸口，先说了句：“憋死我了，不过还好，总算引他入了局，上了个大当。”

她话说完，牌也掀开，果然是一张红桃小四。

盖之信蹭的站起来，手指聂青松：“你，你，你……”

一连说了三个你字，后面的话没说。而一张嘴，对着台面，喷出一大口鲜血。

盖之信是急怒攻心，以至于口吐鲜血，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

他又慢慢的看了看聂苍山，再看了看皮耶斯，只是说着：“好，好好，好好好。”

他重复着好字，大家也都明白，盖之信想说什么。

皮耶斯还不忘再补一刀，对他说：“知道我为什么不出手么？因为以前我们是棋逢对手，可是现在嘛，你差的太多，我没兴趣跟你玩了。”

盖之信听了，有气得吐了口鲜血。向晚晴赶紧安排服务员，将盖之信扶走。

盖之信不肯离开，坐在刘十一身边，要继续观察赌局。

刘十一想安慰下，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