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生疯的很彻底，要么坐着发呆，可以好几个小时不言不动。

要么疯言疯语，说个不停。他可以跟任何东西讲话，能对着镜子说上半天。可以对着桌子上的花，聊好几个时辰。

最离谱的事，他会忽然抬头看天，然后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半个小时，决不罢休。

他不洗脸不刷牙，不洗澡不换衣服，也不知道饿。给他拿东西，也知道用手抓着吃。

开始几天，张齐宇与夏雨，还帮他洗洗。可要不了半个钟头，又是脏兮兮的，几个人都搞得精疲力尽。

菊子打死也不愿晚上看着他，只有夏雨跟张齐宇，晚上轮流守着张明生，就是怕他会出事。

可是张明生实在折腾人，整晚整晚的不睡。似乎神智失常的人，特别精神饱满，根本不用睡觉。

夏雨白天很多事，晚上实在不能熬夜，最后菊子与竹子一起，同张齐宇轮流替换着看守。

张明生有时候也很安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瞪着天花板。可更多时候，总是走来走去，还总是要往外跑。

张齐宇一个男的还好，若是一个弱女子，根本拦不住。

这天晚上，轮到张齐宇守着他，一直忙到凌晨一点多，张明生终于闭上了眼睛。

张齐宇总算松了口气，和衣在张明生身边躺下。他感觉没睡多久，忽然听到一阵狗叫。

开始他也没在意，可是狗叫声越来越响，起码能声闻十里，吵的他睡不着。他一个翻身，没碰到张明生，急忙爬起来，果真人不见了。

他赶紧起来找人，开便门碰到夏雨，他也是被狗叫声吵醒的。上次吴勇兵与小兰，就是被人夜半劫走，所以他现在很警醒。

听到狗叫声，马上爬起来。碰到张齐宇时，问他怎么起来了？张齐宇说张明生不见了，所以要去找找。

他们还没下楼，竹子与菊子追上来，问狼狗怎么叫那么凶？张齐宇忽然说，莫不是张明生跟狗打起来了吧？

四人急忙奔向大门，老远就瞧见张明生，站在那里，不停指手画脚，对着狼狗说话，语气颇为激动，声音也很高。

张齐宇就要过去，想将张明生拉开，却被竹子拦住了，要听听他在说什么。

张明生左手掐腰，右手指着狼狗道：“你自小就欺负我，我从来不跟你计较，还是把你当哥哥。我以为长大了，你就会改变，可你怎么还是那么坏？”

他说到激动的时候，会来回快走几步，然后停下来后，换右手掐腰，左手指着狼狗，继续说道：“你对我坏也就算了，毕竟我们一奶同胞，我会原谅你。可是兰姐呢，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那么卑鄙的对她，可把她害苦了。你这是没有人性，没有道德，我怎么原谅你？我不原谅你。”

张明生深喘几口气，又说：“你伙同大头，一起挖了个坑，专门往坑里放石块，然后引我过去。”他撸起裤管，指着膝盖说：“害的我摔破了膝盖，小腿被石头划破，缝了八针。那一年，我才六岁啊。你看，伤痕还在，这就是你的杰作。你说你，这是有多坏？”

张明生不停的说着，狼狗不停的叫着。张明生说话是歇斯底里，狼狗叫的是声嘶力竭。一人一狗像是吵架般，你讲你的道理，我讲我的道理。

狼狗总想往张明生身上扑，无奈被拴在桩上。张明生说他疯了吧，还知道保持距离，不过也就一尺远。

让狼狗总感觉能够到他，却总是差那么一点，这更激怒狼狗，叫的更厉害。而张明生，也说的更加吐沫横飞。

不过有的话，听起来条理清晰，也很有逻辑。不过更多的是，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乱七八糟的说一大堆。

夏雨说：“赶快把他拉回去，都快五点了，马上要天亮了。明天肯定有人来找麻烦，这太扰民了。”

他们怕惊到张明生，万一扑倒狼狗那边，那可麻烦大了。所以四个人，一起上前，同时将张明生往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