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空闻的质问，空明的神色虽然依旧平静如初，但眼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划过一丝微弱的波动来。就在他沉默的时候，在远处的后山之上，却遥遥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想知道空明大师是什么时候清醒，我可以告诉你！”

众人都是齐齐看向了后山的方向，就看到一道流光从后山上一跃而下，几乎瞬息而至，落在了空明的身旁，赫然正是先前以阵法困住了韩飞几人后，便赶来灵觉寺的渡厄。

“渡厄，是你！”

空相看到渡厄便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了悟海和悟心的情况，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此人拿下，好在他还算是理智，知到此刻的场面，不能意气用事。

而空闻和不语都是眼神微微一凝，他们早已知晓此次对灵觉寺出手之人，至少有两人，而现如今空明的身份被揭穿，剩余一位则是先前已经知晓的渡厄，可按照他们当时的计划安排，渡厄此刻应该在月潭谷中和韩飞相持才对。

如今渡厄到了这里，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很有可能是韩飞那里出了问题，而如此一来，也就代表着无忧和玉罗刹也出了问题。

这才是他们最为担心的地方！

想到这里，二人不由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但面对如今的情况，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渡厄！”

寺中突然又响起了一声怒喝之声，众人就看到广目尊者带着摩力二人也从雷音寺的禅房院落中冲了出来， 遥遥看着站在屋檐上的渡厄，广目尊者的眼中充满了怒意。

原来他本不打算离开院落，而是静观其变，直到听到了渡厄的远远传来的声音，而他对于这位同门的声音，自然是再也熟悉不过了，便再也忍不住从院中冲了出来。

随着他的怒喝，上面的几人也都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广目尊者怒声道：

“渡厄，你背叛佛门，坠入魔道，还对同门下杀手，罪不可恕！”

渡厄看了看愤怒的广目尊者，只是微微笑道：

“广目师兄，贫僧坠入魔道不假，但何曾背叛过佛门？我佛慈悲，但心中亦有魔念，否则又是哪里来的阿鼻地狱。所以，想要真的修成正果，唯有先入魔道，在脱离魔道，这才是真正的修佛。所以，贫僧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修佛而已。”

“谬论！佛祖祥和慈悲，普度世人，岂能是你这般入魔之人，自古正邪不两立，佛与魔之间，同样如此，你的话简直是荒谬至极！”

空相沉声呵斥道，不过对于空相的驳斥，渡厄却显得不屑一顾，甚至连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空闻也上前一步，沉声道：

“所以，这件事都是你幕幕后主使是吗？”

渡厄却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贫僧何德何能，我的确知道空明大师是何时清醒的，但一手促成此事的，可是空明大师本人。我只是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众人的眼中都有疑惑之色，渡厄看着空明，微微笑道：

“空明大师，不妨就告诉他们吧，就算他们要死，也要让他们做个明白鬼。”

空明从头到尾都是神色淡漠，既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摇头拒绝。渡厄便缓缓开口道：

“可能诸位不知道，贫僧早在四年前，就曾经来过大夏九州，那个时候，贫僧修禅遇到了瓶颈，为了突破自己的瓶颈，便选择了离开寺中，学灵隐圣人游历天下，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则是对外宣称闭关。

于是那一年，贫僧从西域万里独行而来，跨过了西荒蛮国，也来到了大夏九州，算得上是看遍了天下的风景，而贫僧身为出家人，来到了大夏，岂能不来灵觉寺这样的佛门圣地看一看呢，不过灵觉寺毕竟是大夏第一寺，也是天下十一宗之一，门中高手如云，贫僧不敢贸然前往，索性在灵觉寺周围游历。

而月潭谷正是贫僧心神向往的风景之地，只是贫僧万万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陷入疯癫的空明大师。

说来也巧了，那一年，兖州出现少见的地龙翻身，就算是灵华山有佛光护持，也同样受到了波及。在那场震动中，千佛洞下方的一处被封存的洞窟之地重新显露。而恰巧被困在洞中的空明大师误入深处洞窟，一路来到了山谷之中，恰巧遇上了贫僧。

空明大师的疯癫之证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是他的身体伤势，而是心神受到了刺激后，导致神魂封闭，不能自控。神魂一事，哪怕修行到了明悟境，依旧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世间百病，唯有心病难医。可偏偏小僧修行雷音寺的佛门秘术中，偏偏有一门秘术，为心魂神炼，专门针对心神一事，可解大师的疯癫之证。

本着我佛慈悲，贫僧便不辞辛苦，出手治好了空明大师。随后也从他那里得知了有关十六年前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缘分注定，命中使然。”

空闻喃喃自语道：

“原来你在四年前就恢复神智了....这么说来，这四年来，你一直都在装疯卖傻的欺骗我们。”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空明，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开口道：

“我在欺骗你们不假，你们又何尝不是在欺骗我，相较而言，你们欺瞒了我整整十六年，还是你们赚了。”

空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们何曾欺瞒过你，到底为何会让你走到如今这一步。”

空相也忍住不沉声道：

“不错，我们待你如至亲手足，自幼一起长大，从未又半点亏欠，你却如此狼心狗肺，做出这般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举动。空明，你给我说个明白！”

空明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的笑声中却又一丝无法控制的悲凉和怒意，他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三个人，沉沉声道：

“好一个至亲手足，好一个忘恩负义，你们说的可真好，好到让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你们这些至亲手足，全部炼化在我专门为你们所准备的这座大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