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到42号实验室的路程大概有几个小时的车程。

“我有些晕车，先睡一会儿。”代维向乔伊斯提了一声便靠在车窗上闭目了。

“……噢。”乔伊斯本想说些什么，但看代维已经闭目，便不再开口，转而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汽车颠颠簸簸开了不知道多久，代维只觉得汽车里那股气味快把他熏吐了，还好在吐之前，汽车停了下来。

“到了……”

下车后，冷空气扑面而来，给代维凌冽的面颊增添了几分寒气，乔伊斯则穿着一身黑色羽绒大衣避寒。两人一出轿车，就引来了许多若有若无的视线。

“走吧，我想我大概知道地方。”

“那你带路。”

“天气这么冷，你穿这个不冷吗？”

代维换上了一身黑色大衣，藏些武器啥的牺牲了一部分保暖功效。

“还好，倒是你……还是赶快走吧……”

湿冷的空气透着衣物沁入每一寸皮肤，然后紧紧与之贴合，赶都赶不走。

行进的越久，周边行人越少，也就越安静，直至一个人都没有，耳边只有隐隐约约的猫头鹰那凄厉的叫声。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轻敲门，“请进。”这是一个平静到没有感情色彩的女性嗓音，听起来年龄不是很大，应该是个秘书的角色。

“远道而来，辛苦了。”

“请坐，茶还是咖啡？”

“茶吧。”

“那我也选茶好了。”

“嗯，不错的选择，伦敦的空气很糟糕。”

“……”代维不开口，他们两人便沉默了。

“Ein-Stein。”少女突然一口严肃地说起了德语。

“博士，爱因斯坦——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少女指了指自己。

“你的名字？”

“我……瓦尔特·乔伊斯……”

“代维先生就不用介绍了，我们还是知道你的。”

“那么，瓦尔特先生，我先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为什么要检查身体？”

“你在这里虽有实验助理一职，但由于身份特殊，给你定期检查身体还是必要的。”

“噢……哦。”瓦尔特脸上不禁出现了不情愿的表情。

“不必担心，不用使用设备，坐在这里就好。”

“欸？”

“把脚心伸出来。”

“哦……啊？脚，脚心？？”

“把你的鞋子和袜子脱了。我要观察你的脚底板。”

“——这是要做什么？”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应该早点儿休息。”

“哈？”

“脚底板可以精确而直观地反映你身体的健康状况，而且检查起来很快——找把刷子挠一挠就行了。”

“等等……你是想说然后我们就能睡觉了吗？！”

“正确。理解力很出色。”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代维指的是乔伊斯那句。

“……你在想什么啊喂！”

“没想到你说话还挺有趣的。”

“乔伊斯，你的房间是105。”

“代维先生，你的房间在这里。”

少女紧接着指了指走廊，沿着走廊指向旁边的楼梯，又指了指上面，“我在楼上住。”

“嗯。”

“晚安。”

“晚安。”

少女转身离开了，乔伊斯还呆愣在原地看着爱因斯坦的背影，直到爱因斯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走啦，睡觉了，别看了。”

“哦，哦……”

房间相当普通，甚至木门都因这里的天气而有些受潮发霉，但是内部的环境还是被打扫得很干净的，桌上还贴心地准备了小零食点心，可以填饱今天一直在车上而未进食的肚子。

“味道不错哎～”

“那是你饿太久了。”代维冷不丁的声音突然响起。

“呀嗯？啊！”乔伊斯抚平胸口，缓解被惊吓后激荡的心脏跳动。

“环境也还好吧，要求这么高了，乔伊斯少爷？”

“没，哪有，我可是向来容易满足的。”

“好看嘛？”

“好看……你在说什么啊喂！”

“你们会成为朋友的。”

“……”乔伊斯看了一眼代维，两人默契地笑了。

“嗯。”

翌日——

半夜下了一场暴雨——推开窗户，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让人难以想象这里就是工业革命的发源地。

不远处，几只山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地议论地平线的霞光。晨曦里，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蝴蝶，慢悠悠地爬过窗户的边沿。

“喂。”蝴蝶轻拍两下翅膀，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之中。

树丛的阳光洒落在少年的面庞，温暖舒适，他不紧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喂。”

不远处的几只山雀突然飞走了，窗外的画面因此少了几分乐趣，令少年有些惋惜。

“喂！！我说你呢！！！”

青年感到了来自脑后的一记重击。

“眼前好黑……咦？山雀们怎么飞到我头上了？还打起转儿来了？”

“真是的，你是聋子吗？都叫你几声了！亏我还好心撬门进来。”扎着双马尾的红发施暴者，蛮横地数落着跌坐在地，眼冒山雀的少年，她也穿着白大褂。

“……您是？”

“哈？没人介绍——”话说到一半，双马尾的视线停留在了一个空盘子上。它静静地躺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书桌上。

双马尾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把鼻子凑到它上面闻了闻。

“喂！你……你你你不会是吃了什么松露做的东西吧？”

“松露？呃……那个盘子里本来装的是面包切片……夹的好像是某种蘑菇……你说的‘松露’是一种蘑菇吗？”

“……”红色双马尾翻了一个白眼，差点没气晕过去。

“一种蘑菇？你告诉我松露仅仅是‘一种蘑菇’？该死，那个笨蛋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嗯？”她发现在空盘子的旁边，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可疑物品”。

“啧啧啧啧……金平糖……原子火球……黑巧克力……怎么会把松露和这些廉价的零食混在一起嘛！”她一边研究着这些糖果，一边顺手剥一些往嘴里丢——直到看见了角落里的某物。

“哦呀？这是什么？欢迎贺卡？原来如此，卡片的确是不能吃的东西。”

趁着青年正在思考愣神，红发施暴者捡起了地上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