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和我的婚约吧，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一片黑暗中在他触手可及之处，是触不到的卡莲·卡斯兰娜。

“……天命并不关心我的死活，也不在意我和你的关系。我答应了你，就是成了主教用来控制卡斯兰娜家族的人质吧。”

“……对。”奥托没有说谎，因为事实正是如此。

“可是，那又如何呢？既然这条婚约只是个幌子，那它以后也可以是个幌子。重要的是……你活着。卡莲，只要你活着……”

铁栅的另一边，传来的却是卡莲毫无动摇的话语：“活着，也许是很重要吧……但背叛了自己的心，扮演一颗棋子，这样真的是活着吗？那样的活法，我觉得并不比死亡高贵。”

“……”他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甚至对她将要说的每一个字都非常清楚……但他不接受，不接受！为了实现孩提时她曾说过的那个心愿，他做了那么多她不会认同，不会答应的事，再来一回又何妨？

难道这一次不比以前的任何一次更崇高吗？……他是为了拯救她的生命！

……可他什么也没做。

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寒冷的铁栅，仿佛与它连成了一体。

“你回去告诉尼可拉斯主教：卡莲拒绝他的要求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我无法苟同天命的所作所为，我唾弃天命披在光辉外衣之内的漆黑心肠，决不为了强权而屈膝，我会为了我所信奉的，我所守护的，抗争到底，这是卡莲·卡斯兰娜的抗争。”

奥托·阿波卡利斯一动也不能动：“……我，明白，我明白的。卡莲，我真的，明白……”无声的雨落在心房，细密无形，有如火中烟雾。

“但我不会让你死，不管要用什么手段，不管你答不答应，我绝不会让你死。”

死牢中良久无声。在黑暗的彼端，卡莲忽尔释然一笑：“谢谢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我的大发明家……”

“！”什么地方“咔”的响了一声，仿佛心碎。

“放心吧，在天命强权不灭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卡莲手轻轻触摸在奥托紧握在铁栅上的指节上。

“！”那一刻，奥托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很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明白了，但又不确定，因为卡莲从未表现过如此的聪明，不过至少，他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下了一大半。

“你带着酒吗？我想和你喝一杯。”暗红色的液体流入容器中，卡莲轻轻摇晃酒杯，有些惊讶：“这不是我送给你的那瓶红酒吗？”

“对，一直没找到机会品尝。”

“真好。”

两人轻轻碰撞酒杯，空气中响起轻灵的玻璃碰撞声，一饮而尽。随后酒杯化作雾气消散了。

“我是不会死的，奥托……”

奥托默默点头，这一次，他确定了卡莲是有自己的计划的，但她没法施展，因为如今卡莲的声誉很差。这就要交给奥托去办了。

舆论对奥托来说其实很好解决，只要他成为掌权者，这些风向一下子就能改变，毕竟卡莲做的事本就是为民请命的事情。

明天，卡莲就要处刑了，他必须在今晚找到盟友，而且这个盟友必须是在群众之中。

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今天夜里爬到了奥托的房间。

“深夜登门造访，有何贵干？”奥托不慌不忙地问。

“你需要盟友，我们可以帮你。”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卡莲·卡斯兰娜……她……是新时代的希望。”

“同样的，我们知道你想救她，我们可以提供武力上的援助。”

“那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希望的，是让市民们知道真相。”奥托摇摇头。

“我们相信她，自然是因为知道真相，同时，我们还可以助你除掉那些昏聩无能的贵族，不过要求是，你能给民众带来真正的自由，安宁。”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奥托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这是一种崇高的思想，在这一刻，奥托仿佛看到了兜帽下男人被血与汗洗涤后的纯净的灵魂，奥托完全信任了他。

“你们打算怎么做？”

“帮你传播真相，然后劫走卡莲。”

“你确定你们打得过天命的女武神吗？”

“我们自然有自己的手段。”他们的手段自然是代维曾在埃及传给刺客老祖巴耶克的削弱版剑心诀，这种加强身体素质的好东西自然是被传了下来。

奥托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他只能相信刚刚那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兄弟会的成员——阿泰尔。

第二天，公开审判如期而至，审判台上穿着人模狗样的男人在谎话连篇地编造着罪刑，台下民众有的激愤不已，有的沉默不言，还有的在交头接耳。

这时候，羊群的领头羊就很重要了，只要有一个声音与当前大流不一致，就会备受关注，也会引起一些脑子还正常的人去思考，去怀疑。

“你说了这么多？证据呢？”一名隐匿起来的成员在嘈杂的人群中变着声音模仿着各种不同人的音色，营造出不同的舆论风向。

“卡莲·卡斯兰娜之前还帮过我们家，我不相信她会是这样的人，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之前总有小女孩失踪，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不会是你们在做什么实验吧？”

“那所谓的国宝，我猜就是随便编了一个铁疙瘩，这地界乱了这么多年，国宝跟我也没啥关系，说的好像国宝我能瞅一眼似的。”

“他们这明显是在抓替罪羊啊！”

兄弟会成员隐藏在人群中，将舆论风评导向了利好卡莲和奥托的一边。

而天命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场面，但此刻派人更说明心虚。

“愚民就是愚民，真相已经摆在眼前，还在怀疑我们的专业性。”

“……赶紧执行，免得夜长梦多。”为首之人向行刑士兵吩咐了一声。

“是！”

给自己的行为做了一番高高在上的辩解后，卡莲的行刑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