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霸空城会战的惨烈和规模宏大，其实摩罗地下古城的战斗要显得异常的乏味。

红杏夫人在络腮胡子中年亲自率领的十几个随从以及二百多头五爪金龙的帮助之下，几乎用了不到三个时辰，就把段飞凰带来的四万啸月大军屠戮待尽，而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可圈可点的精彩之处。

从穿心剑莫小奇出手之后，段飞凰身边的高手就没有几个人了，最终，红杏夫人令大军推进，用了三个时辰，杀了段飞凰带来的整整四万修士，如之前她所说的话一样，当真是一个都没留。

比起心狠，风绝羽在啸月宗根本排不上名次，而这位早在六千年前就被人认定是蛇蝎毒妇的红杏夫人，自然不可能对敌人留有一丝一毫的善心。

三个时辰之后，段飞凰一方全军覆灭，四万多具尸首堆积如山，被广霄真人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而其中遗落的各种百宝袋和法器，尽数归入啸月宗所有。

段飞凰、段飞鹰、卢天扬被五花大绑擒住，跪在了红杏夫人的面前。

“卢天扬，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红杏夫人没有理会段飞凰和段飞鹰，慢慢走到制服的卢天扬面前，歪着脑袋一看，随后甩手一爪，在卢天扬的脸上划了一下。

“啊……”

五道血线喷出，卢天扬脸上皮肉外翻，甚是可怖，但你要是仔细一看，那些翻起的皮肉其实并非他的脸皮，而是一种易容用的面具。

“妈的，装模作样，我到要看看你究竟是谁？”林烈走了过去，一把将卢天扬脸上的面具撕掉，随后他猛然间愣了一下，咧着大嘴骂道：“哎呀，这不是我们的楼宗主吗？”

“唰！”

龙背上的络腮胡子中年歪着脑袋扫了一眼，定晴一瞧之后，从龙背上一跃而下，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伸手就扣住了“卢天扬”的脉门，然后撸起他的袖子一看，果然，在“卢天扬”的手臂之上，有着一个五色气团的刺青。

络腮胡子中年扭头看向林烈，问道：“楼宗主？炎洲八部山楼重仙？”

“就是他。”林烈点了点头，当年他和魏序以及风绝羽曾经在八部山的大阵中结识，后来风绝羽因为需要找到《十方册》，在八部山楼家五方天塔大破十方天诛大阵，到最后把楼家老祖楼以瑞给逼了出来。

那一日，杀神出现，杀了楼家老祖，但楼重仙却是逃之夭夭，下落不明。

林烈没想到今天遇到的居然八部山的主人，十方天诛大阵的阵主，于是对红杏夫人和络腮胡子中年解释道：“夫人，这个家伙跟大哥有仇啊，不久之前，他就在北疆山幽冥城出现过，伙同了冰海帝尊座下的火玄差点害死大哥，不过我当时还以为是他搞的鬼，没想到，他背后还有出云帝宫。”林烈说着，看向楼重仙道：“你好歹也是一宗之主，居然跑去做人鹰犬，还来灵洲捣乱，你真是该死。”

暴露身份的楼重仙双眼填充着仇恨，咬牙切齿道：“风绝羽杀了老祖，我跟他不共戴天，冰海一战，噬骨老魔无能，才被他逃过一劫，要是我，早就把风绝羽千刀万剐了。今天栽在你们的手里，我楼重仙死活不惧，有什么招数就冲我来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宫主他是不放过你们的，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死的比我惨，早晚……”

“我杀了你……”林烈红着眼珠子就要下手。

络腮胡子中年伸手挡了一下：“别动，这个人留着还有用，把他押下去，莫小奇，你亲自看管，不得让他自尽。”

红杏夫人点了点头，对络腮中年说道：“尊上大人，你且在此歇息片刻，我还要去霸空城走一趟，把那边的事处理一下，万小红，你好好招待尊上大人。”

“是。”万小红点头领命。

随后红杏夫人带着广霄真人等人走到段飞凰和段飞鹰面前，目光冰冷的看了二人一眼，沉声道：“段飞凰，从今天开始，九界山再无梵天殿了。”说完，红杏夫人朝着传送阵方向大步流星走去。

……

视线回到霸空城战场，红杏夫人带着战俘段飞凰、段飞鹰二人出现在霸空城内，偌大个包围圈中，段星皇心如死灰。

“飞凰、飞鹰……你们……败了……”

段飞凰、段飞鹰目中充血，却口不能言，二人额头上俱中青筋崩现，看着老父眼中泪水直流。

霸空城外一片死寂，所有人看着红杏夫人，俱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远远的望着那个运筹帷幄的风绝羽，每一个心里都涌现出无限的敬仰之情。

圣龙山、出云帝宫、灵洲联军……段星皇为了覆灭啸月宗，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谋划了如此惊人的一役，到最后，被风绝羽拔乱反正，只手遮天，计算到了骨子里去，如此溃败，全线崩盘，是个人就接受不了。

霸空城如今俨然变成了一片废墟，红杏夫人就站在废墟之中，迎着即将升起的朝阳，冷声说道：“段星皇，你派段飞凰和段飞鹰釜底抽薪，趁乱偷袭我啸月后山，试图用我啸月宗的老弱病残助你功成，堂堂一宗之主，你未免太小气了一些，不过你以为你智胜千里，却不知段飞凰的一举一动，其实是在为自己挖了一座空坟等着往里跳，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红杏夫人的声音在城中回荡，这时，灵洲修士方才知道段飞凰和段飞鹰为何没有在霸空城大战中出现。

他们看着段星皇，说不上嗤之以鼻，但那种不屑和冷漠却是显而易见的。

段星皇看着红杏夫人和风绝羽，失声狂笑：“哈哈，成王败寇，你胜了，自然怎么说都行，红杏、风绝羽，我承认，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段星皇要是皱一下眉毛，那便白在世上活了一遭。”

红杏夫人面无表情，点头道：“段星皇，你还算是有些骨气，既然如此，那本宗就给你一个痛快，来人……”

“不用，我自己来。”段星皇看了一眼屠天阁，陡然间站了起来。

而后者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红杏夫人，今日我段星皇败在你手，明日尔等亦如我这般，死于他人之手，我在下面等着你们。”段星皇一声大喝，突然从人群中射出，直扑红杏夫人。

与此同时，屠天阁也动了，但他的目的却是段飞凰和段飞鹰。

“自取其辱！”

电光火石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出了段星皇的意图，他这是想抱着红杏夫人等人一起死。

可是早有准备的风绝羽坐在黑莲台上连续从口出吐出十七、八个黑色的符箓，并化作一张黑色的大网，在空中将段星皇生生的截下。

“蓬！”

段星皇撞在那三音地藏神诀凝聚而成的大网结界之上，立马被弹了回去，而他此时，已经催动神力本源献祭了元神，一身澎湃的修为瞬间控制不住的朝体内拥挤而出。

后方赶来的屠天阁见状当场一愣，然后就听到轰的一声自爆，段星皇体内形成的庞大到无法驾驭的神力波动，直接将屠天阁一同带进了鬼关门。

巨大的爆炸声在结界响起，风绝羽用三音地藏神诀和六级阵法无名联合创造出来的结界都被震的四分五裂。

他狠狠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坐在黑莲台上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了。

红杏夫人神色动容的看了一眼内伤加剧的风绝羽，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回身指向段飞凰和段飞鹰，冲着林烈和德子喊道：“把他们两个抽出元神、肉身扔进六道天火中焚烧九日，让他们多痛苦一阵子。”

这时，红衣殿主谢燃走了过来，指着那四万多圣龙山的修士问道：“夫人，他们这些人呢？”

红杏夫人根本没回头，冷冰冰道：“留着无用，尽数屠了。”

此言一出，在场修士无不动容，心中对红杏夫人的忌惮，越发的印象深刻。

其实通过此战，几乎整个灵洲的人都能看的出来，风绝羽和红杏夫人这对正副宗主的配置，是充满了默契的。

风绝羽天赋奇高、修为精深，隐隐已经成为啸月之尊，而他的兵法、才智也是当之无愧的，但风绝羽论到心狠这一方面，跟红杏夫人相比却是遥不可及，而正因为如此，在一些大事上，二人可以形成互补。

风绝羽是以修为震慑世人，行事虽然果断干脆，有的时候却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性，不会大开杀戒，反而以德服人。

就好比那灵洲的联军，如果没有他暗中授意，上官若凡敢说放了除范仙中以外的其它天宗弟子吗？

可这事要是放在红杏夫人身上，那就一点缓儿都没有了。

之前风绝羽还说过缴械投降不杀的话，红杏夫人一来，挥手间，四万修士就变成了四万死尸，这等狠绝的心性，也不是一般人敢去议论的。

号令一下，所有啸月弟子纷纷拿起法器，冲进了霸空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