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不是百年天雪莲。”风绝羽神情不变，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程少景登时急了，从地上站起来，程少景破口大骂道：“你胡说，你怎么这不是百年天雪莲？”

他鄙夷的打量了风绝羽一番道：“你一个明府的下人见过百年天雪莲吗？这可是本公子花了大价钱不远万里从雪山之巅搞来的，百年内只此一株，你不懂就别乱说，不懂礼数的东西。”

嘲讽、斥骂，程少景把风绝羽都快恨到骨子里去了，竟然说我的百年天雪莲是假的？本公子可是花了上百万两黄金弄来的，怎么会是假的？

王九通也皱着眉头说道：“少景说的没错，百年天雪莲生长在雪山之巅，由雪莲所化，历经百载，由六朵薄瓣化成十二瓣，这的确是百年份的天雪莲，小子，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看在明东城让你来的份上，这次老夫不予追究，你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

“听见没，让你滚蛋。”程少影咆哮道：“小子，这事没完，回去以后我一定去找明家说说理，这阵子明家也太嚣张了，连个下人都胡言乱语，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风绝羽看了看飞扬跋扈的程少景，心里更多的是鄙夷和不屑，这小子咋咋呼呼就知道拿身份压人，却不知道自己是谁？找明东城说理？你有那个胆子吗？本少还真不怕你不去呢？

懒得搭理程少景，风绝羽并没有离开，而是注视着王九通手中的天雪莲，说道：“前辈说的没错，普通雪莲十载以上便生六瓣花叶，只有百年天雪莲才能达到十二瓣，然而前辈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嗯？”

王九通对医道有着独特的认识和求学上进的态度，一看风绝羽说的言之凿凿、胸有成竹，不像是在不懂装懂，心里不由起了疑，喝止了还要斥责风绝羽的程少景，王九通态度微微一变，谨慎道：“看来小友知之甚详，王某愿洗耳恭听。”

王九通说着，却是把心里的不悦暂时压了下去，暗想，要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今天老夫必定不能饶了你……

风绝羽哪会看不出王九通另外的用意，然而他却不怕，虽然说风大杀手穿越到太玄时间不长，也没亲眼见过太多的灵草，但对于百年天雪莲，他再熟悉不过了。非但熟悉，现在洪元空间里还有七朵真实年份已经超过了千年的天雪莲蓬勃的滋长在洪元空间的热土上呢。

他曾经下过一番功夫培育过百年天雪莲，意外的发现，当天雪莲的种子种下之后，一直是以雪莲的状态生长，十年年份的雪莲有六片花瓣，但到了九十五年的时候，会滋生出第十二片花瓣。

雪莲的花瓣是一片一片滋生的，从小到大，要经历一个过程，直到百年，十二片花瓣才形同一般大小，这个特征只有亲眼观察过天雪莲生长过程的人才会知道。

天雪莲生长在渺无人烟的雪山之巅峰，常人都知道天雪莲达到百年份共生十二片花瓣，却不知道，第十二片是在九十五份的时候才开始生长，而到了九十八年、九十年的时候，大小已经跟其余的花瓣差不多了，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程少景送给王九通的天雪莲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特点，其中一片花瓣看似饱满多汁、灵性十足，其实还差了点火候，要是再隔一年摘下来，那就是百年天雪莲了。偏偏不知道哪个不懂行的以为到了年份摘下了这朵雪莲，就误让人以为是天雪莲了。

雪莲和天雪莲的药性就差那么一丝，就算是生长了九十九年又三百六十四天，也是雪莲，不是天雪莲，一步之遥、差之千里。

当然，程少景并非有意以次充好、以假乱真，说到底连卖他天雪莲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更加不知道自己买了一朵假的天雪莲。

天雪莲的价格在上百万两黄金以上，还是有价无市。

雪莲却是随处可见的，基本上每一个药铺都有点存货，按年份不同，售价也不一样，但最贵的，百两银子足矣。

所以，这个亏，程少景吃的不是一般的大。

洋洋洒洒讲完百年天雪莲的特征，程少景和王九通眼睛都直了，盯着王九通手中冰玉盒子中的雪莲，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生出了疑心。

“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九通似乎很需要百年天雪莲，脸上的神色从激动到失落瞬间改变，落差极大，甚至他看向程少景的目光也隐隐泛起了一丝不悦。

程少景见状，心下顿时一紧，他四处寻找天雪莲就是为了能够让王九通收他为弟子，传授炼丹术。为了天雪莲，程少景五年来是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弄到了一朵，眼看着王老爷子就要松口了，没想到横空杀出风绝羽这么个程咬金，一下子摧毁了他多年来的愿望。

程少景不甘心如此大好的良机被风绝羽毁掉，不等风绝羽回道，争辩道：“王前辈，你别听他胡说，你看看他穿的戴的，明显是一个下人，他懂什么？依我看，他是见你赶他离开，心生不满才故意捣乱。妈的，你这个卑鄙的家伙，还不快滚？”

“少景！闭嘴。”

王九通皱了皱眉，突然发现程少景嘴脸变得无比的可恶，原来的程少景彬彬有礼，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其实王九通也不愿相信风绝羽的话，但是不由他不去问清楚，百年天雪莲有什么作用，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弄清楚这朵雪莲是真是假，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他救命恩人的孙子使用。

“小友，你说的言之凿凿，请问可有凭据？”王九通的语气有所收敛。

程少景肺都气炸了，一听这话，马上叫嚣道：“对啊，你有什么根据？除非你能拿出百年天雪莲，否则你就是胡说。”

程少景为自己的急智大为得意，百年天雪莲是什么东西？那可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就算我这朵是假的又怎么样？你能拿出真的吗？还别说是真的，拿出一朵一模一样的都不可能。

程少景现在也不管自己的天雪莲是真是假了，只要能蒙混过去，让王九通收自己为徒就行。

“百年天雪莲？”风绝羽不屑的笑了笑，道：“我还真没有。”

王九通无比的失落，甚至他更加怀疑程少景说的是不是真的，一个仆人，哪会认得百年天雪莲呢？他们身份决定了他们连见过这种稀罕物件的机会都没有，这小子一定是在乱说。

程少景则是振奋欢心鼓舞，总算把这关渡过去了。

正当二人为风绝羽行为发指的时候，忽然，风绝羽又说了一句，却是把一老一少吓了个半死。

“百年的天雪莲我没有，千年份的倒是有一朵……”

“什么？”

王九通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的盒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不管是雪莲还是天雪莲，只要一离开冰玉盒子马上就会融化，何况现在还是三伏盛夏。

“天雪莲？”

程少景欲哭无泪，急奔过去想用双手把价值连城的天雪莲捡回来，没想到他捡到的却是一捧寒彻入骨的冰水……

王九通则是根本看都没看见，走到风绝羽近前，用着近乎癫狂的目光盯着风绝羽道：“你真的是天雪莲？”

风绝羽摊了摊双手道：“不瞒前辈，晚辈的确有天雪莲，而且据晚辈所知，百年天雪莲可以替人洗经伐髓、脱胎换骨，想必前辈有关心的人正需要吧……”

“不错，不错，不错。”一连说了三个不错，可见王九通有多激动了。不过很快，王九通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刚刚因为太激动，直接相信了风绝羽，现在才看到程少景送的雪莲化成了雪水，王九通有点后悔，万一风绝羽拿不出来怎么办？

拿出来不肯给怎么办？

这一刻，王九通心里有两个想法，第一个，如果风绝羽说的是假话，他肯定会直接一掌将风绝羽劈死。第二个，只要他有天雪莲，别说是百年的，就算是千年的，只要有个价钱，就算让他倾家荡产也要弄到手，甚至他可以欠风绝羽一个天大的人情。

风绝羽点了点头，安慰道：“王前辈莫急，天雪莲乃是稀罕物件，晚辈怎么可能随便带在身上，不如这样，前辈容我一日半日，晚辈定当将天雪莲双手奉上，不过……”

“不过什么？你说，只要老夫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的要求……”王九通已经激动的不成样子了。

风绝羽道：“这件事之后再说，王前辈现在准备冰玉盒，跟我去取吧。”

“好，好。”既然风绝羽自己要求先取天雪莲，王九通便不再怀疑，马上命小童去准备冰玉盒子。

二人回头便要离开，却是忘记了一个人。

王九通看着地上的程少景，眉头一皱：“你怎么还在这里？”

程少景鼻子差点没气歪，刚刚王九通对他的态度还一派欣喜若狂，转眼之间掉了个个，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风绝羽，他怎能不气？

虽然满肚子怨恨，但程少景暂时忍了下来，问道：“前辈，刚刚晚辈提到的事……”

王九通瞪了瞪眼，回绝道：“哼，连天雪莲的真假都分辨不出来，还想学炼丹术？真是不知所谓，你还是回去吧，看在你爷爷的份上，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王九通带着风绝羽扬长而去。

程少景呆呆的坐在地上，一腔恨火雄雄燃烧，心里那个气啊：妈的，我分辨不出来不配学炼丹术，你分辨出来了吗？长着胡子的小子，你给我记着，我程少景要让你知道，得罪了程家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