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午后难得的空闲，姜荷带着洗干净的碗去找冰粉大姨。

早晚是大集里人最多的时候，中间这段时间就有点不上不下的。

但大多数都选择守在摊位旁边，生怕中午休息一会就错失生意。

大大小小的摊位一个挨一个，昨天那个位置此时已经被一个杂货摊占据了。

不知道冰粉大姨今天在哪里摆。

午后的太阳，十分火辣，姜荷抬手放在眉头上，稍微遮住刺眼的阳光，四处梭巡着大姨的身影。

找到了！

就见一个拐角处，大姨努力蜷缩起身子，缩进那处阴影，以躲避难挨的酷晒。

姜荷抬脚走过去，“大姨，我来还你的碗了。”

听见声音冰粉大姨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还还什么啊，一个碗，又不等着用。”

“来来来，进来坐着，白白嫩嫩的皮肤别晒黑了。”说着把姜荷拉到阴凉处，努力给她挤出来一个位置。

姜荷余光一瞥，罐子里满满当当的，看样子没卖出去几碗。

旁边大姨已经开始动手给姜荷盛冰粉了，她赶紧拦住了。

“大姨我今天就不吃了，不用给我盛了，不用不用。”

冰粉大姨佯装生气，“怎么，不喜欢大姨的冰粉啊，吃两碗有什么的。”

姜荷无奈地笑笑，“不是，都吃大姨的多少了，我哪有那么厚的脸皮啊。”

“这有什么的，卖了吃了只要不是浪费了，那就是好事情。”

大姨倒是看得开，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姜荷赶紧岔开话题，“大姨今天生意咋样啊？”

一听见问生意的事情，大姨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愁眉苦脸道：“你看看这卖东西的人比买东西的人还多，能好到哪里去呢。”

姜荷默默点头，确实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满街的摊位，稀疏的人流。

“本来还说多少卖点补贴家用，这算是白搭了。”大姨苦笑了两声。

“大姨，你这一天能做几罐子冰粉啊？”姜荷突然开口。

“两罐，能有三四十碗，把握好每碗的量，四十碗都够。”听见姜荷问，她强打起精神回答。

欸，又是一个伤心的事情，做倒是能做很多，这能卖出去三分之二都很不容易了。

“哇，大姨那你很厉害啊。”姜荷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这有啥的，冰粉籽家里老人年年都会去搓了攒着卖，我也就费点工夫，卖完小笼包就赶紧开始搓冰粉。

搓好倒罐子里，吃完饭就来卖，今天要不是没有好位置了，说不定我还能好卖点呢。”

显然在这里小角落里卖东西，实属无奈之举，谁不想在当道的地方卖东西啊。

人多还卖得快。

“欸”冰粉大姨又叹了口气。

四十碗，姜荷心里有点迟疑，不知道店里能不能卖得完。

不过想了想下午的人流量，天气又热，也许可以呢？

试试，不赌一把谁知道呢。

“大姨，这两罐子冰粉，你给我挑到我店里去吧，我都要了。”

姜荷话音刚落，大姨拒绝的声音就响起了。

“你干啥啊这，大姨可以慢慢卖，你这整得我以后都不好意思给你打招呼了。”

大姨怕是以为姜荷是为了还她的人情才买的，马上就拒绝了。

大姨脸上不虞，她又不是为了卖冰粉才给姜荷诉苦的，这整得她成什么人了。

“不是的大姨，我原本就是来买冰粉的，就算没遇到你，我还不是得买。”姜荷失笑，拉着她好好解释了一番。

“这你买那么多干啥呢，一天吃不完就不行了这东西。”大姨面色稍缓，有些奇怪。

“店里有客人想吃点凉的，这不是人手不够吗，我就想着说直接买现成的加工一下不就行了。

正好遇到了你，别说，大姨你做得冰粉可真不赖，吃一碗我就喜欢上了，昨晚带回去的，大家都说好。

这不我今天就来找您来了，真不是一时兴起。”姜荷给大姨仔细解释，她是实诚人不想占姜荷的便宜。

姜荷也不想让她误会，不然好好的关系整得多尴尬啊。

“这样啊，怪我怪我，我还以为你看大姨可怜，乱花钱呢。”理解了姜荷的意思，大姨也放下了心。

最难还的就是人情，正经的买卖谁不想做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牵扯其他的那都好说。

“这两罐子可不少，店里能卖得了吗？”大姨还有些替姜荷担心。

这倒是个问题，“我也是头一天卖，好不好卖也难说”。

“不过总得试试嘛，到时候卖不完，就给后面的客人免费送，也算卖个人情。”

听到姜荷这么说，大姨点了点头，这倒是没说错。

“店大就是好，卖不了送出去也不浪费。”大姨笑着开了个玩笑。

姜荷掏出十二块钱，塞到大姨手上，“大姨我先把钱给付了，咱们走吧。”

“欸欸欸，一块给我买了哪能按照零售的来给啊。”说着就要把五块钱还给姜荷。

真心也好，买卖也罢，说实话还是自己得了便宜，哪能还全那么多呢，这钱拿着烫手！

姜荷推脱不下，和大姨打了商量，不只是冰粉，红糖浆也一块买过来。

十块钱，大姨每天做好这两罐子冰粉，和配套的红糖浆，给姜荷送到店里来。

时间卡得也不紧，中午送过来就行。

姜荷觉得自己省了不少事情，也算占便宜了，毕竟大姨那红糖浆弄得可比自己弄得好多了。

冰粉大姨更是觉得自己占便宜了，每天做好直接送过来就行，不用守着卖，还要操心卖不卖得完，这好事情，有几个人能遇上。

两人都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这场交易倒是双方都开心了。

“走，那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拿起靠在墙角的扁担，大姨挑起箩筐示意姜荷带路。

当地很多小贩都是挑着卖东西的，有人买就放下担子，没人就边走边叫卖，也很方便。

倒也不远，特别是心情好了，跳着沉甸甸的罐子也不累了。

到了店门口，替姜荷把罐子放在前台的柜子上，正好一来人就看得见。

送走大姨后，姜荷磨刀霍霍，看向墙角的西瓜。

今天杀那两个西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