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菊一下子慌了神，“不是，这大水淹了龙王庙啊，诶呀。原来是开贵我老大哥啊，你说今天这误会闹的。”

她神色有些慌张，嘴巴倒是还挺能说的。

“这次回来是把钱都凑够了，准备回来还钱了？”姜父正色向她询问道。

“诶哟，这天确实是暗了，我们也准备回家了，你们也快回去吧。”说着就要往前面挤，想下车。

见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姜父眼底划过一丝失望。抬眼看了看那畏畏缩缩的男人，姜父更是觉得心里堵着一股气。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从小也认识。长大后村子里的小伙伴各自成家，就陈菊眼光高迟迟嫁不出去，后来找了个条件好的，结果人家身体不行，但是愿意给她掌家。

结婚没几年，就满村子找人借钱，一会儿说要带丈夫去北京看病。一会儿又说，要南下打工创业，嘴里没一句真话。

虽然穷，但是她说治病嘛，大家也都可怜她，都借给她了。

过了不久那家人的老娘就来问，知不知道自家儿媳妇是跟谁跑了，大家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被她骗了。

她拿着骗来的钱和家里的家当跑了，那年村子里的人到处找，也没找到她跑到哪里去了。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姜父扯了扯姜理的袖子，示意他让一让。

“今天这事就算了，我们也不为难你，你既然回家了，那你就别想着还能把账继续赖下去。

我的脾气，你也知道，不是那种极端的人。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你骗得钱也不是小数目，你自己不厚道就好自为之。”

姜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记忆里姜母因为父亲手头松的事情，骂过他好多次，后来村子里有人骗钱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姜父姜母还冷战过一段时间呢。

看来她就是那个骗子啊。

见姜理让开，陈菊赶紧提着行李下车了，那男人跟在她后面，颇有几分慌不择路的样子。

把糖重新塞进袋子里装好，一家人下车去找姜母。

姜母坐在车站旁的椅子上，仰着头闭目养神，胸口还有几分激烈的起伏，这一路可把她难受坏了。

“妈，好点没。”姜荷拧开玻璃罐，里面是姜父提前泡着的陈皮水，酸酸的也能压住一点反胃的感觉。

在车里颠的厉害，姜母喝不进去，现在来一口倒是好多了。

喝了几口水，姜母嘴里还不停地喘着粗气:“这一趟，比之前难受多了，我现在还感觉在车里呢。”

“妈要不我背你回去吧，你这样哪里还走得动啊。”姜理担忧地看了看母亲，苦于没有像姜荷那样体贴喂母亲喝水的能力，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

这不是更体贴？

姜母抬眼看了看儿子单薄的身躯，有气无力地来了句：“我怕我刚爬你背上，就把你压折了。”

“噗嗤”把几人都逗笑了，既然能开玩笑了，应该就是恢复过来了，姜荷也放下了心。

“你们看好你妈妈，我去找人借辆拖拉机去，咱们不走路了。”姜父拍拍椅子上的灰，把东西都放好，进村子去找人了。

他干了那么多年的活计，熟人那倒是挺多的，可以去问问。

“行，爸去吧，借不到也没事，咱们可以去旅店凑合一晚上。”上寨村也是上寨镇的镇中心，简陋的小旅店还是有的。

要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那姜母再怎么难受也得回家，现在家里也不差这么十几二十的住宿费，住就住了。

姜母朝他点点头，“先去问问，不行咱就去旅馆。”

姜父转身走进村子，这时候大家睡得都早，他只希望认识的那几个兄弟还没睡着吧。

“刚刚在车上和那女的起冲突了？”姜母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她把咱家的糖偷了一包呢，被我姐发现了还不承认”

“对了，我爸还认识她，说什么骗钱啥的”姜理嘴快，三两句话就把刚才的情况说说出来了。

“骗钱？”姜母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拍了拍脑袋“我说我怎么看她有点眼熟呢，原来是陈菊那个骗子啊！”

给她气得都坐不住了，看样子都想去给那陈菊几巴掌了。

姜理当时年纪小，心也大不知道这些事情，看他妈这样子就有些纳闷。

“怎么了，难不成还骗咱家钱了？咱家那有钱给她骗啊”姜理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傻乎乎地点火。

一下子就把姜母给点着了，“她岂止是骗了咱家钱，村子里但凡好说话的她都给骗了个遍。”

“当初你们爷爷三天两头的生病，我我挨个借钱想找大家救救急，都没几个人敢借咱家，就是被那个人被骗得有阴影了。”姜母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怎么刚刚在车上没看出来呢。

要是看出来了，今天非得收拾她一把不可。

“你爸看见她咋说的？”姜母回过头来问姜理，这孩子傻，问什么说什么。

“好像让她好自为之啥的。”姜理闹闹头，他也没记清楚。

姜母点点头，“是要好自为之，敢回村里来，那就是有钱了呗，我看她怎么把这些钱给我吐出来。”

“诶呀妈，你犯得着这么生气吗，当心气坏了，也没骗咱家多少钱，咱就当买了个亏吃。”姜荷拍拍姜母的背给她顺顺气。

“是，我就等着她这回给我整出台什么好戏，等着看她的热闹。”

发了一通脾气姜母手脚也有力气了不少，就绕着车站走动走动，活动活动脚，就等着姜父回来。

“哒哒哒——”远处传来了拖拉机的声音，姜荷听了听，由远到近的声音越来越大。

“应该是爸回来了，咱们可以坐拖拉机回家了。”

“那就好，我浑身的不舒服，就想回家呢。”姜母也站起来，翘首以盼。

不一会，姜父就开着拖拉机来了，招呼几人“快上车，咱回家啦！”

先把姜母扶到工具箱上面坐着，姐弟两钻进了拖拉机车斗里。

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有好几十年没有坐过拖拉机了，姜荷也有几分兴奋。

踩着栏杆翻身跳进车斗，享受着夜风地吹拂，别提多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