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毒的手段。

裴衍的心凉透了，一想到自己将来会瘸，他就忍不住心里的怒火。

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秦王的事情，十多年来衷心耿耿，却换来这样一个下场。

亏得自己拿到婚书时还对他感恩戴德，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忒傻，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那么卖命。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说，就如此吧，你若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眼见着交货的日子快要到了，周茉不能出宫，所有商品的销售都要停下，他让袁小虎飞鸽传书给白狼关的崔东家，往京里的货，一件也不要发。

没有货源，你们就等着坐吃山空吧！

……

断货的后果是秦王和皇上都没有预料到的。

最直接的影响是上缴到内库里的银子断崖式下降。

秦王发现这个问题之后，询问了王府里的长史。

长史也没办法，下面的红利收不上来，再催就要出人命了。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补货，以前每月十五都有货到，现在已经中断了两个月了，再不想法子，恐怕会出大事儿。”

长史十分担心。

秦王的眉头皱的死紧，他不是不知道裴衍手里掌控着货源，只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本来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谁让裴衍突然拿出来个没有修改过的婚书来呢。

他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给毁了，自己怎么可能忍耐的住！

如今他倒是后悔了，账本上可怜兮兮的数字告诉他，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下面的人会反！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哪怕是仆役，也是要给钱才会卖力气。

那赏赐发下去的时候，一个个都愿意为主子效忠，一旦没钱了，你再试试能使唤得动哪一个？

秦王额头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了，没钱很多大事儿都办不了，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他现在后悔对裴衍动手了，于是各种名贵的药材，不要钱的往裴衍府里送。

裴衍心里明镜似的，也算计到了秦王必定是要从他手里拿到货源的。

然而，秦王根本想不到，那些货都是周茉从系统商城里买来的，除了她，谁也没办法。

秦王在忍了几天之后，终于带着礼物来探望裴衍。

裴衍腿伤未愈，稍一动弹就疼得全身冒冷汗。

秦王关心道，“清远可是疼得厉害？”

“多谢殿下关怀，我还好，已经不疼了。”

裴衍敷衍着回答。

秦王叹息道，“都怪本王一时不慎，不该把那烈马赏赐于你，害你坠马受伤。”

好虚伪！

他心里有些不耐烦，可还是忍着不快道，“殿下也是好意，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坠马的，跟殿下无关。”

“你不怪我就好！”

秦王坐到他身边，亲切的说，“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好像瞎子聋子一般，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我更不知道啊！

裴衍在心里腹诽。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勉强的微笑道，“宫里的细作不归我管，殿下想要知道宫中的情况得去问别人。”

他一推四五六，也不管秦王信是不信，反正裴衍就咬死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秦王在宫里安排了不少人，他对宫中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说这种话不过是在试探裴衍有没有跟周茉私下联系而已。

然而除了秦保出来过一趟，裴衍就只跟徐太医有过一次接触。

那可是在秦王眼皮子底下。

秦王怎么也想不到，徐太医会当着自己的面前把修改过的婚书交给裴衍。

他看到裴衍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敷衍，心里很不高兴，立刻甩给刘宝一个眼色。

刘宝服侍秦王很多年，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赶紧诉苦道，“裴大人快点好起来吧，您不在殿下身边，殿下饭也用不香甜，觉也睡不安稳，就连内库的进项都少了八成。”

裴衍撇了撇嘴，认真道，“这件事情我就算没有坠马也没办法办，胡商只跟周姑娘交易，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杨掌柜，我可是一点都没有隐瞒。”

“再说了，货就存在白狼关，殿下随时可以派人去查看。”

他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腿上的伤，真疼！

秦王的皱纹更深刻了，“那你的意思是，必须得周姑娘去见那胡商，那胡商才肯发货？”

“一直都是这样，便是周姑娘也找不找着他们，都是他们来找周姑娘的。”

裴衍严肃的说，“殿下也别想着抓住交货的人，一旦被那边发现，便是连最后的线索都没有了。”

秦王好不懊恼，自己算来算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把裴衍和周茉全都得罪了，何苦来哉！

不管他用怎么样的手段，裴衍都没有再多吐露一个字。

周茉手里的银子多的堆成山，就算不卖货，她也不会没饭吃。

倒是秦王现在很难受，想要拉拢朝中大臣，不出点血可不行。

就他现在私库里存的那点银子，根本不够使。

想来想去，也只有想办法把周茉弄出宫这一条路了。

可他也知道，皇上是不会准许周茉出宫的。

情急之下，秦王就想把周县令招回京城。

然而没等他下令，皇上就已经派人去接周孛全家了。

因为皇上也不好过，内帑的银子只出不进。

皇后的野心暴露，所以宫里原来的太监，宫女，侍卫统统都不能用了。

但凡是皇后调教过的人，一个个的被赐死，新来的要重新调教，这些花销是免不了的。

也不敢俭省，皇上也不想自己身边的人被别人收买啊。

新来的该赏还是要按照旧例封赏。

遗憾的是，打从周茉进宫，内务府卖面脂的进项就没有了，内务府的总管也着急上火啊。

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再有能耐，也没办法凭空变出钱来。

更要命的是，月例发放的时候少了面脂，那宫里得宠的嫔妃就开始不满。

总管大人先是借口路不好走，路上有灾情，等等理由拖延，再后来就干脆告病躲着这群嫔妃们。

嫔妃们见自己的份例打了折扣，怎么可能不抱怨？

一来二去的，枕头风就吹进了皇上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