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见周茉很坚决，知道这是她的底线。

他锐利的眸子一眯，正色道，“我可以什么都不过问，你什么时候能把药交给我？”

“需要多少，给我个大概的数目，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傍晚你就能来取货了。”

周茉神色很冷淡，当虚伪的爱情被撕下伪装，显露出来的，只是她刻下伤痕的内心，好痛！

果然，爱情就是一个谁先动心的游戏。

她以为自己能把控的很好，不会轻易受伤，可谁知道裴衍最终还是伤到了自己。

在他的心里，对秦王的忠诚是排第一位的。

这让周茉很嫉妒，哪怕裴衍对她再好，也感觉比不上他对秦王的那份赤城。

当皇家的狗是没好下场的！

周茉有些心灰意冷了。

裴衍已经在后悔了。

周茉言语里的疏离让他很恐慌，他担心周茉真的厌恶自己了。

裴衍握住她的手问，“快过年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明天下午我派人给你送来。”

她哪有心情要礼物，撇嘴一笑道，“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裴衍更担心了，他努力把周茉揽在怀里说，“别这样冷冰冰的好不好？就算我错了，还不许改吗？”

“不必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真面目不可示人而已。”

周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认真的说，“你该走了。”

裴衍的心里很乱，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他不好强逼着周茉回心转意，面色阴沉的从坞堡走出去，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身边跟着的番子都谨言慎行，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他。

裴衍走后，周茉身子一软瘫在床上。

她心说，“我这都是什么脾气啊，让一步会死吗？会死吗？”

她心里明白，不能让步，否则裴衍会继续挖自己的秘密。

而她的秘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

裴衍心情很不好，他骑马回到白水县后大发脾气，一连发作了好几个押送物资不利的官员。

张标给他送公文，看到他在骂人，上前劝道，“这是在哪儿碰了壁不成？怎么就恼成这样？”

“你来的正好，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裴衍看到张标进来，阴沉着脸说，“明天下午，你去荒漠坞堡把我要的药品给取回来。”

说完，又不放心的叮嘱，“只许你一个人去，不管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许过问。”

张标疑惑不解，“你是不是撞邪了？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我一个人怎么能把药品全都运回来？”

“你就不会让人离远一点，自己收到药品，再派人搬运吗？”

裴衍没耐心跟他解释，烦躁的拍着桌子喝令他出去。

张标从来没见过裴衍这样不冷静，他退出来找到袁小虎问道，“头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许是跟周姑娘吵架了，他从坞堡出来，就一直在发作人，没见我都不敢去他眼面前儿晃悠。”

袁小虎瘪着嘴回答。

“知道是为什么吗？”

张标又问。

袁小虎摇摇头说，“我哪儿知道，大约是因为冻疮药吧，咱们头做事也忒不厚道了，秦王一犯难，他就去找周姑娘讨药，讨就讨吧，还要方子，吃着人家的饭，还要把人家的锅端走，也太绝情了。”

“你懂个毛线，若是没有咱们头庇护，周姑娘手里的药方子早晚被别人勒索去，这是帮她，你知不知道。”

张标拍拍袁小虎的肩膀。

袁小虎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人家周姑娘听说咱们大人被抓了，想法子给陶御史治病，还让他给头说情，人家不欠咱们大人的人情，那古临县起大疫的时候，若不是周姑娘及时献出药方子，还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呢，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嚼什么蛆呢？”

裴衍从他背后走过来，厉声呵斥。

袁小虎吓得一缩脖子，“大人，我……”

“滚！我做事情，用不着你来教训！”

他轻踹了袁小虎一脚，“你这么喜欢维护她，从明天开始，就跟着她吧，打个下手也好，嘴巴放严谨些。”

“遵命！”

袁小虎感觉自己被发配了一样。

张标在一旁幸灾乐祸，“女人嘛，都爱慕虚荣的，不如挑几件精致的首饰给她，保管她乐不思蜀！”

“你也给我滚，周姑娘可不是倚红楼的姐儿，给金银首饰根本没用，她不喜欢这些。”

裴衍犯愁了，想来想去，只好用最土的办法，在信笺纸上写下了一首词：朔风清，朔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写完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命袁小虎给周茉送过去，还叮嘱说，“若是周姑娘写了回信，立刻来回我。”

袁小虎不敢怠慢，立刻骑马去荒漠坞堡。

……

周茉都入睡了，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袁小虎在门外大声道，“周姑娘，我们大人给你写了封信，等着回信呢！”

你妹的！

折腾个没完了是吧？

周茉穿上衣服，气呼呼的打开门，从袁小虎手里接过信说，“等着，我倒要瞧瞧，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拆开信封一瞧，几行俊逸的字迹跃然纸上。

她在心里把这首词默念了一遍，这才明白裴衍这是在向自己表白。

周茉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都已经决定跟你分手了，你又来撩我做什么？

“周姑娘，我们大人等着回信呢！”

袁小虎又催促了一遍。

周茉哦了一声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写来。”

她把门一关，可怜的袁校尉只能抱着肩膀在门外吹冷风了。

他来回走动，想要暖和一点儿，可惜没有用，不一会儿，鼻子上就结了两根冰条子，还不敢用手掰，能把肉皮给撕一块下来呢。

好在周茉的回信并不长，不一会儿就写完了。

她打开门的时候，发现袁小虎冻得直哆嗦，鼻子上，还有冰条子，叹了口气说，“你就不知道进屋里来坐吗？”

“男女授受不清，我不能坏了姑娘的名节！”

袁小虎很倔强的说。

周茉很怜惜他，给他了几个暖宝宝，“贴里衣上就不会冷了，不要让别人知道。”

袁小虎试了一下那个麻布片子，竟然是暖呼呼的。

他惊奇的看着周茉问，“这是什么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