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何东笑的尴尬。

何东的意思，他们都懂。

他们就是，忍不住…

并非真的要坏他事情。

尤其祝晴雅。

她绝不知道，方兰早就让小豹子吃过晚饭了。

“你们没给他东西吃吧？”何东本来要回厨房，突然回头冷声问。

三个人摇头如拨浪鼓。

何东让她们先离开，然后回厨房去。

刚才看到祝晴雅他们进入堂屋里，本是不经意的一瞥。

结果三个人还真就顶风作案。

如何了得？

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让小豹子知道厉害的。

出村。

他明天房门都不好出。

……

何大成大概是睡过一会儿的关系。

晚上精神头很好。

何东、何贵陪着喝酒聊天。

到半夜里，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嘴里的话滔滔不绝。

当然，说的都是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何东何贵配合。

每每听着。

毕竟同样的话，他们已经听了许多回。

老人的情绪价值却必须要提供。

这些年下来，身边的人走的走，死的死。

何大成也早不年轻。

对过去的事情，颇为想念。

何东何贵愿意珍惜现在的时光。

就是酒真不能多喝了。

他们就想听何大成多说话。

何大成感觉到，也就不多喝。

就说话。

如果不是张桂萍暴躁的来拉人，说该休息了。

要不然就要掀桌的话。

毕竟后半夜了，小豹子还没睡觉。

她心疼。

何大成被迫离开餐桌。

何东何贵两人也起身离开厨房。

“妈，碗筷放着，我们明天收拾。”

“收拾啥？我看小豹子在地上睡着了，差不多得了，到底还小呢。”

张桂萍原本早该睡了。

可今晚上小豹子挨了揍还在受罚。

她睡不着。

抓着何东，就掏心窝子。

实话实说。

何东是还记着这事情。

但受罚就要有受罚的样子不是？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小豹子只能受着。

何贵却也忍不住替小豹子说话。

“你今天打的够狠了。”

“对了，小豹子在哪儿呢？我去看看小豹子…”

何大成突然叫嚷起来。

何贵跟何东使了个眼色，扶着摇摇欲坠的何大成回屋里去。

他们好不容易哄好的老爷子。

可不能再发作了。

何东懂他的意思。

去自家堂屋。

夜深了。

夜风清凉。

小豹子抱着自己蜷缩在地上。

睡着了。

他手半握着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人也没醒过来的意思。

就抬脚踢了踢地上的小家伙后背。

力道很轻。

但小家伙还是惊醒了过来。

一坐而起。

瞪大的眼睛带着惊醒过来的呆萌。

望着何东。

何东到堂屋的主位上坐下来。

面无表情。

小豹子更紧张了。

在地上跪好。

何东说的，让他在堂屋里跪着。

他刚才不小心睡着。

现在可不敢再惹何东不高兴。

但屁股上的疼痛，却是要命的很。

他龇牙咧嘴的。

明明睡觉的时候，什么也不觉得了。

何东看破不说破。

“知道错哪儿了？”

“我不该去村口。”

“为什么要出村？”

“……”

小豹子沉默。

他六岁了。

还没有出过村子，说起来也可笑。

身边的小伙伴个个进出自由。

就是小福子小圆子也能随便进出。

跟着何东、祝晴雅去县城。

去任何地方。

就他不能。

除了上河村。

哪都不行。

就因为吴伯伯的一句，八岁前不能出村。

可凭什么啊。

有些事情没经历过，怎么就知道不能。

他想试试。

但要说告诉何东这些，他是不敢的。

低垂目光，不敢看何东。

何东凝眉，手握成拳头在桌上。

目光冷厉。

“告诉我！”

强大的威压自前方而来。

小豹子瘦弱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但也就是瑟缩。

攥紧着小拳头在身侧。

不说话。

反正他已经挨过打了。

何东总不能再打他一回。

但何东没有放弃的意思，“说话啊。”

小豹子再次瑟缩。

却还是没说话的意思。

何东就知道时间可能还不够。

还得再罚罚。

拿着戒尺让小豹子跪好了。

去楼上洗澡。

喝过酒的关系，他浑身燥热。

大汗淋漓的。

怎么坐都不舒服。

张桂萍看他这般，对小豹子心疼坏了。

可她也挺想知道，小豹子到底为什么要出村？

他现在不能出村啊？

出村就意味着危险。

作为奶奶，她决不能让小豹子处于危险的境地。

所以流着泪也没进去。

等着看何东一会儿下来，怎么处理。

何东这边到楼上，推开门进房间。

发现祝晴雅坐在床上，流泪满面。

“都已经这个点了，还不能原谅小豹子吗？”

祝晴雅也心疼小豹子。

何东冷着脸关门，

“他不懂事，我们大人也不懂事？”

一句原谅说起来容易啊。

“如果他今天没被人拦着，及时发现并且阻止……”

祝晴雅眼里的泪悬在眼眶里。

再也不敢掉出来。

因为无法想象那样的后果是怎样的可怕。

又要如何承受。

她终究只能掉下眼泪。

什么也说不出来。

何东去洗澡。

没去安慰。

有些事情小豹子需要明白。

祝晴雅也是一样。

关心则乱这时候最是要不得。

他想要从根源上解决小豹子的事情。

而非一时的威慑。

小豹子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这次的放纵，就是下次的勇气。

他不敢给他再一次的机会。

因为不知道老天爷，到时候会不会给他一次机会。

命，只有一次。

他很快冲凉完毕，换了衣服出来。

祝晴雅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冷静许多。

刚才何东那句话说的很好。

小豹子不懂事，他们大人也不懂吗？

出村的后果，一直都是摆在面前的。

小豹子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无所畏惧。

初生牛犊不畏虎。

他们却是不得不怕。

当年生下小豹子，经历多少波折才有的今天。

过去的六年，他们又是怎样的小心翼翼？

“你管吧，我不插手了。

祝晴雅主动放权，眼里却还有着隐隐的期待。

何东是松口气的。

都是聪明人，他知道祝晴雅想的明白。

要不然这段时间里，她不会除了哭什么也不做。

只在刚才说，觉得可以了。

而他也会让她安心，“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没有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祝晴雅一下子红了眼睛。

她一直知道何东是个清醒的人。

可现在主动说起，感觉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