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舒知道他不会无故问起，心中一紧，开口道，“是个孕妇，被人剖开了肚子，取出了胎儿，另外……胎盘被带走了。”

杜玄枫闻言一惊，思索后才开口，“我只听说是孕妇被残害了，倒不知还有这样的内情。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前两日有个姑娘来京兆府报案，可等我赶到时，她已经被家人带走了。我只听当时在场的人说，小姑娘一直哭着说她姐姐和未出世的孩子死的太惨了……”

杜玄枫见少女皱了眉头，继续道，“不仅如此，大概半个月前，有人报案说他的妻子被人害了，可等我们赶到他府上时，家主又说儿媳只是因为流产导致大出血没救回来。原本我也没将这两件案子联系在一起，可今日听闻你这边又接了一个孕妇被害案，我才察觉有些不对！”

“那两家都不是普通人家？否则你不会不追查到底。”

杜玄枫有些无奈的点点头，“都是贵人，他们不想我们查，若没有报案的人，我们也没办法。”

叶云舒知道这里不是人人平等的法制社会，对于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你只能比他们更有势，否则就只能玩他们制定的规矩。

“你怀疑这是连环案！”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毕竟不知道另外两名孕妇是如何死的，只能说，希望是我想多了！”

叶云舒起身往外走，见杜玄枫还坐着没动，“愣着干嘛，走呀！”

“去……去哪？”虽然有所猜测，但有些没底是怎么回事。

“去你搞不定的那两家！”叶云舒看着他认真道，“杜少尹，你如今也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且是有实权的，并非虚职。你整天板着一张脸，看似高冷霸道，实则还是少了一些锐气。京兆府有宋大人这样亲民的，也该有个一往无前的！”

杜玄枫因出身寒门，又因受宋清远影响，骨子里总带了一些小心翼翼。可他明明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就导致他总是在权衡，总是在自我斗争。叶云舒其实很看好他，希望他能走出自己的路。

两人骑马停在门口，叶云舒看着大门上的王家两字，抽了抽嘴角。“你说的妹妹来报案的就是这家？”

“不错，郡主……可还要进去？”

不就是退了她妹妹婚事的前王侍郎家吗？有什么不敢进去的。

叶云舒下马正要上前，大门被打开，两名年轻男子一前一后出来。

“大哥，你就带上我吧，我绝不会给你捣乱……”

王锦昱脸上有些不耐烦，正要发火，目光瞟到门口的叶云舒，露出震惊之色。

王锦泽也看到了门口的两人，上次在西山他们也是见过的。“郡主，杜大人，二位有事？何思齐的事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何家不会又要作妖，拿我撒气吧！”

王锦昱垂着眼眸，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因退婚一事，两家已经反目成仇，后来家里出事，他又把主意打到叶云溪身上，双方更是闹得不快。他也恨过叶家两姐妹，可恨有什么用，这几个月下来，他也算尝尽了苦果，悔恨也罢，觉悟也好，他与叶家再不会相干。

“我们是来找王小姐的。”

“找我小妹？我小妹犯什么事了？不可能啊，她最近被禁足根本就出不去。”

“闭嘴！你瞎说些什么！”王锦昱转头瞪了眼大嘴巴的堂弟，眼里带着警告。

“不知二位大人找我家小妹何事？”

“行了，都别装，你们知道我们为何而来，我也知道你们心里打着小九九。直说吧，我能不能进去见见你们的小妹？”叶云舒不想跟他们废话。

王锦泽瞄了一眼不说话的大哥，有些急切道，“郡主和杜大人要见，我们没有理由拒绝，也没有那个胆子不是。”

“你给我滚回去！是不是也要被禁足了才甘心。”王锦昱显然没有他弟弟那么好说话。

“大哥，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们还要藏着掖着吗？死的可是我们的妹妹啊，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你就真能安心？祖母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为了王家，难道你也要跟她一样，牺牲妹妹只为自己的前程吗？”

“王锦泽，你给我闭嘴！”王锦昱也不知是被他气的，还是心思被说破恼羞成怒，脸色难看得很。

叶云舒也不急，就站在那看着互相瞪眼的兄弟俩。

“小妹到京兆府只是误会一场，这事不是已经跟杜大人解释过了吗？今日怎么又来了？”

“因为死的不只一人，如今已经不是你们不想报官，就能了事的情况了！”杜玄枫不能说的太多，但也不能完全不提。

王锦昱面上的神色垂下来，带了些痛苦，“你们要问什么便问我吧，死的是我同胞妹妹。我又何尝不想弄明白她到底为何而死。”

“要在这里说？”叶云舒看了看四周，邻里一些探脑袋的又缩了回去。

“里面请！”兄弟二人带着两人到了一处凉亭。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妹妹是在去年嫁到刘家的，王家出事后，她在婆家的日子便不太好过。好在她怀了身孕，处境也没那么艰难。”

“哪个刘家？”

“我妹妹嫁得是刑部尚书刘大人的侄子。”

叶云舒点头，“你继续。”

“三日前，她身边的嚒嚒逃回来……说她死得好惨……我和母亲赶到刘家，人已经入殓封棺了。”王锦昱想到那日的情形，不知是难过多还是无力更多。

“你说她身边的嚒嚒是逃回来的？人呢？”

“死了！逃回来时就只剩一口气了。在刘家被人踹了心窝子，提着一口气逃回来报完丧就死了。”

叶云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吗，王家就这么算了？

王锦昱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面上有些凄苦。“我们连妹妹最后一眼都未见到，当然是不肯，可刘家又岂是好说话的。刘尚书只说是意外，是我妹妹争风吃醋，与小妾起了争执，这才摔了一跤，导致一尸两命。而她身边的嚒嚒不仅不劝阻，反而搬弄是非，这才受了罚。我们又不是傻子，如何能信。”

“他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你们不会信！不过是随口编个故事敷衍而已，反正也笃定了你们最终会被拿捏！”叶云舒是真心瞧不上王家人，语气便带了些鄙视。

“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是你的前程还是许诺将你父亲从边疆弄回来？”杜玄枫扫了一眼两兄弟，语气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