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要懂事。

人们都喜欢乖巧的小孩。

这样才不容易被抛弃。

穆北辰欲言又止，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言溪叹气，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语气十分柔和，“以后不用给我留，我想瘦下来不能吃太多，我做那么多好吃的，都是给你吃的。”

这句话像是一颗又甜又大的野果子，从天而降，砸得穆北辰整个人晕乎乎的，他蓦然抬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都、给我？”

“嗯！都是给你的。”言溪笑眯眯地点头，脸盘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十分有喜感。

穆北辰微微失神，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都是真的吗？

他是不是在做梦？

想着，小少年狠狠揪住腿上的肉。

很疼。

不是梦。

可是……

穆北辰想到以前短暂对自己好的那些人，眼眶的微热瞬间褪去，有什么东西刹那之间支离破碎。

他没有说话。

但是他决定从今天开始多吃一点，能吃多少是多少。

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

“对了，我能问一下你今年多少岁了吗？”言溪笑着问。

穆北辰迷茫了一会儿，数了数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度过的冬天。

冬天都很冷，他身上的衣服不保暖，每年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他都会冷得发抖，寒冷刺骨。

那种感觉，刻骨铭心。

“十七。”穆北辰低低出声。

十七个冬天，每一个冬天都很难熬。

平时，身上的伤都很痛，然而到了冬天似乎没那么痛了。

冷得麻木，感受不到。

小少年的语气平淡，似乎，这十七年来犹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快到他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吗？

言溪或许无法感同身受，却也明白被人人喊打，被人屡次抛弃，无家可归的感觉。

他感觉有点压抑。

言溪勉强笑了笑，“十七啊，这个年纪很好，再有三年就可以及冠了，所以你要多吃一些，快快长大，到时候和我一起下地干活，明白吗？”

穆北辰点头。

“所以你现在还想吃树莓糕和面饼吗？”

“想。”穆北辰吞口水，表明他的渴望。

言溪笑了，统统给他重新拿了出来。

穆北辰这次不腼腆了，大吃特吃，吃到肚子撑，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

言溪找了一块厚木板，架起来，放在原主奶奶之前住的那个小屋里，铺上一些干草，再铺上一层棉被，房间收拾干净后，就是穆北辰的房间了。

“你以后就睡在这里，等我忙完了地里的活，我上山打猎去集市里卖了换钱再给你添置一些新的东西。”

穆北辰爬上木板床，结实，不摇晃，也不咯吱响，足以见得言溪多么用心。

言溪见他还算喜欢，笑着摆手，“晚安。”

穆北辰看着他离开，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床铺的温暖。

他有自己的床了……

虽然可能只会拥有一段时间，但是他也很开心。

穆北辰抱着棉被，缓缓进入梦乡。

反观言溪，他睡不着。

一切的一切又和之前一样，没有一点熟悉的地方。

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

夜深人静，言溪决定再无耻一回，偷偷摸摸进入穆北辰的房间，看着熟睡的人，一鼓作气亲了一口。

亲完，他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床上的人，拿着油灯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言溪抿紧唇瓣，一声不吭地退出来。

没有……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