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将许褚司送到太平间后，司夜寒呆呆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落了下来，他的表情木讷呆板，双眸空洞。

这样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高贵优雅的帝国总裁。

他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司夜寒坐在那里，双眸一眨不眨盯着某个地方，仿若陷入某种思考之中。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躺在那里，永远沉睡。

他的手指狠狠握紧，眼底涌现无穷无尽的怒火，拳头捏得咔嚓作响。

许褚司走了。

司夜寒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什么都不剩。

他想起小时候，许晴打他的时候，许褚司会跑出来放在他的面前，奶声奶气的说他会保护哥哥，那时候他才三岁。

后来他搬回了司家老宅，他搬走的那天，许褚司躲在屋子里偷偷哭，即使是这样，许褚司也没挽留他一句，他还很替自己开心，终于能够摆脱许晴，终于能够不用挨打了。

后来是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变得这么差的呢？

从他接手鼎盛后，许褚司时常来给他找麻烦，或者暗中给他捣乱，他也一直没跟许褚司生气过，直到后来许褚司给了他一杯加了料的酒，在他昏倒后把他放到酒店的床上，拉着他的手看了他很久。

从那之后他就逐渐远离了许褚司，也不再主动跟许褚司联系。

后来，他遇到了顾晚晚......

而许褚司一而再再而三的对顾晚晚下手，彻底触到了他的逆鳞。

司夜寒的目光定格在顾晚晚的身上，漆黑的眼眸瞬间柔和起来。

他站起来，迈着修长笔挺的步伐，走向顾晚晚。

“等久了吧？”他看着顾晚晚，轻声说。

顾晚晚看到司夜寒此刻狼狈又脆弱的模样，她的眉毛微皱了一下。

顾晚晚轻咬下唇：“不算特别久。”

“那就好。”

司夜寒牵起她的手，走向门外，司夜寒问顾晚晚要不要吃东西。

顾晚晚摇了摇头，“我不饿。”

司夜寒点头，没有勉强。

他抬起头，看着外面的阳光，突然说：“今天的阳光真好。”

顾晚晚抬眸，望向窗外灿烂的阳光。

“顾盛华和邵迎兰的死......都是许褚司做的，他想替顾茜茜报仇。”

司夜寒停顿了片刻，看着顾晚晚说道，他的眼眶微红。

司夜寒低头，伸手抚摸上自己冰凉僵硬的嘴角，他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抱歉，其实我早就怀疑是他了。”

他叹了口气，眼睛闭上，掩饰自己的痛苦与悲伤。

“我本想让警察调查清楚，毕竟......我很难想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

司夜寒握着顾晚晚的手收紧，他继续说道：“可是刚刚，临死前，他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了！”

顾晚晚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司夜寒，她的眼睛瞪大，几乎能看清楚瞳孔里面倒影的司夜寒。

她没想到绑架顾盛华的人竟然会是许褚司，而且还是为了顾茜茜报仇！

虽然她之前也讨厌许褚司，但是上次顾茜茜绑架她，要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下手时，是许褚司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

所以，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顾晚晚的内心还是充满震撼的。

顾晚晚的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抿着唇瓣，良久才轻轻的说：“我感觉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是啊！”司夜寒笑了笑，笑容里充斥着自嘲：“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的笑容更深了，他的眼眶通红一片，却仍然挂着淡淡的笑意。

“褚司的性格虽然乖戾了一点，但是我相信，他肯定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可是......这些都是他亲自跟我说的。”

顾晚晚的话，司夜寒听进去了，他垂下眼帘，眼眶里泛起水雾。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和哽咽，顾晚晚的心尖狠狠抽搐了一下，她咬着下唇，看着眼前的司夜寒，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他为了摆脱许晴......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说完，司夜寒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忍住了眼底流淌的晶莹，他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喉咙里的哽咽。

随后，司夜寒低头，看向顾晚晚。

他抬起左手擦掉眼泪，轻轻的揉搓了几下她的肩膀，他轻声道：“晚晚，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陪我。”

如果不是顾晚晚的陪伴，他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出阴霾。

顾晚晚听着司夜寒的话，鼻子一酸，她伸手，搂住司夜寒的腰肢，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闻着属于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滚烫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淌而出。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的抱住他，希望可以温暖一点。

她的心情也非常的复杂。

“我们是夫妻，你应该相信我。”顾晚晚反握住他的手，温暖了他冰冷的手指，他的手心全是湿润的汗渍。

司夜寒勾起了唇角，他伸手拍了拍顾晚晚的背，安慰道：“好了，不哭。”

顾晚晚的嗓音已经带着一丝哽咽，“嗯。”

过了一会儿，顾晚晚松开了他的手，拿出纸巾递给司夜寒，司夜寒没有拒绝。

两人正想转身离开，就听见后面一道女人的声音传来，声音尖锐刺耳，“我的褚司呢？我的褚司呢？你们怎么都说他死了？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我要把你们都抓起来！”

司夜寒一回头，就看见许晴穿着高跟鞋拽着一名医生的头发，急匆匆的朝着他们冲过来，脸色煞白，双腿颤抖，整个人仿佛疯魔。

身后还跟着一群医护人员，她的神色疯癫，双目血红，仿佛恨不得要把周围的一切都撕碎一般。

顾晚晚愣了一秒，随后迅速地往后退去。

“这位患者！这位患者，你冷静一下！”医生立马上前阻拦许晴，可是许晴发起疯来哪里是医生能挡得住的。

“救命啊！救命啊！”被揪着头发的男人喊道。

许晴根本无法听到，只是怒吼着要冲到司夜寒的身边：“把我的褚司还给我！！把我的褚司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