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走后，程清才跟着人群一起前往吕家看热闹。

只见吕家大开的门内，院落中间躺着个人，身上到处都是血，还流了一地。

聂云祥站在边上，衣服上也有血，嘴里还骂骂咧咧：

“孬种！装死是吧？我数到三，再不起来，我今天真打死你，你信不信！”

聂老太则是手里握着菜刀，在边上为她儿子开脱罪责。

“大家都评评理，是这小瘪三先对我大儿动的手！打不过他就装死！真不要脸！”

吕母早就吓傻了，躲在屋檐下的柱子后面，一声也不敢吭。

不是她不心疼侄儿，而是她也被打了，聂云祥那凶狠模样，像是真的会打死她。

其他三个侄儿则是蜷缩在地上，也都不敢再靠近聂云祥。

这家伙要是不跟他动刀子，根本就打不过他，棍子打在他身上，就像是打在了石头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顾长顺穿过人群站在了聂云祥面前，见他杀气腾腾的，倒吸一口凉气。

看到地上直挺挺躺着人事不省的人，他更是吸的“呼哧呼哧”，两个鼻孔都在一开一合的颤抖。

“你，你为啥打人？你下手这样重，会把人打死的知不知道？”

聂云祥本来就被吕采萍和程清几个气疯了，来了吕家又和孙家的几个小子为了住处的问题发生冲突，他娘还看见了吕采萍从家里顺来东西，今早又为了早饭分配不均直接干架。

此时正是他怒气到达顶峰的时候，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劝。

“我把他打死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难道你也想试试？”

聂云祥正要伸手去揪顾长顺的衣领，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只不过这次抓住他的不是程清，而是顾冬来。

“你想干啥？！”

顾冬来一听说吕家的事就来了，他担心他爹管这事会惹上麻烦。

聂云祥冲顾冬来扬起下巴不答反问：

“你想干啥？”

顾长顺怕儿子出意外，连忙叫住他。

“冬来，你松手，快过来！”

顾冬来平时打架厉害，从来就没怕过谁，但他善斗却不好斗，也不主动挑事。

站在人群里猥琐发育的程清也不希望顾冬来卷进去，他只想把这事圈定在聂家人和吕父吕母两败俱伤的范围内。

顾冬来扭头看了他爹一眼，正要松手，聂云祥却猝不及防地一拳挥向他。

围观群众全都惊叫一声，就见顾冬来夺过了聂云祥的偷袭，并牢牢将他爹护在了身后。

“你到底想干啥？！”

顾冬来也怒了，这聂云祥不讲武德。

聂云祥冷哼一声：

“我不想干啥，就想让你们别多管闲事，还有，把我婆娘交出来。”

人群里有人问出了疑惑：

“你婆娘你为啥找我们要？”

聂云祥此刻是清醒的，但也是疯狂的，他不紧不慢道：

“吕采萍跑回娘家了，还拐走了我儿子，她不在你们杨柳大队，就在百川大队，我不管，我就要在这里见到人，否则来一个我打一个，打死打残我都不管，要怪就怪他们吕家人！”

吕父吕母都开始后悔起来，他们后悔昨晚就不该让这瘟神进门，也后悔当初就不该把采萍嫁给这煞星！

顾长顺盯着躺在地上的人心越来越沉，大队的医生也跟来了，可近不了身根本就没办法救治。

想到吕采萍可能在百川大队程家，顾长顺立马回头在人群中寻找程清，很快便让他瞧见了人。

只想默默吃瓜并见机行事的程清暗道一声“不好”，就见顾长顺朝他挥手叫喊：

“小程同志，采萍是不是在你们程家？”

霎时，村民们纷纷闪身，留出一条缝隙直达程清脚下。

程清：……

特么，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身上。

聂云祥和聂老太也顺着人群中的缝隙看去，见到程清后，两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就是他！就是他带走了我儿媳妇！”

聂老太握着菜刀叫嚣起来，可脸上却在隐隐作痛。

顾冬来瞧见程清也是一愣：

“这是咋回事？”

程清见想躲也躲不过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前面。

“我记得我上次说的很明白，我大姐和聂云祥离了婚，就不再是你们聂家的媳妇。

至于文龙文凤，他们已年满八岁，有权力选择自己跟着谁过，他们最终选择跟着母亲，这合理合法，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听到程清的话，都恍然大悟，原来吕采萍已经和聂云祥离婚了，那聂云祥还闹啥？

吕父吕母却难以置信，老大竟然敢离婚？反了她这是！要不是她离婚，家里何至于遭受这些？

顾长顺却有些怀疑，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聂云祥并不想离婚，而离婚必须要双方都同意才行。

果然就听聂云祥怒吼：

“都是你逼我按的手印！不是我自愿离婚就不算数！”

程清冷哼一声：

“讲究双方意愿那得是夫妻正常情况下的正常离婚步骤，可惜你们聂家不是，离婚协议我已经交给公社书记签字盖章，他也打电话去你们大队核实过情况。

鉴于女方长期遭受男方暴力，所以特事特办，组织上有权干涉你们的离婚手续。”

程清这话一出，在场已婚的女同志都为之一振，有的人甚至看到了希望，原来还可以这样！

而那些长期家暴妻子的男同志却开始不淡定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程清却话锋一转，问聂云祥道：

“你不知道打人犯法打死人要枪毙？”

聂云祥心头一惊，他打人的时候的确没想那么多，却依旧死鸭子嘴硬。

“你，你少吓唬我，不过就是外伤而已，养两天就好了，大不了我赔医药费。”

程清有些无语，法盲就是法盲，而且他聂云祥不仅是个法盲，还是个文盲。

“你做梦吧，你问问孙家人肯不肯跟你私下善了。”

听到程清的话，孙家的几个小子都壮着胆子叫嚣起来：

“不可能！必须抓他去坐牢！想私下善良？没门！”

“就是，聂云祥你等着吧，我们孙家要将你告到牢底坐穿！”

程清：年轻人，上过几天学就是不一样。

“你们敢！”

聂云祥立马就跳脚起来，恐吓孙家几个小子道：

“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们一了百了！大不了我以命抵命，我一条命拉你们四条命垫背，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