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洪杰勇这话，程清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

虽说他没亲眼见过洪明德，但是从洪杰勇这长相来看，儿子长的那么磕碜，当爹的也不会有多高大威武。

程清也不是怕他，就是怕给孟和平惹上麻烦。

他手一松，就将洪杰勇推了出去，洪杰勇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洪杰勇还以为他怕了，站稳后立马就叫嚣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不等洪杰勇接着嚷，程清打断了他：

“就算我怕也是怕你爹，跟你有啥关系？你爹要是生的是头猪，我也会怕那头猪。”

说着他还高声对周围的人道：

“大家可都看见了，是这洪副县长的儿子仗势欺人在先，咱们这些平民百姓难道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咱们是社H主义社会，可不是旧时代，洪副县长纵子欺人，那便是倒行逆施，这是在走反G命的回头路！”

洪杰勇平时鼻孔朝天对人是一回事，被人当众扣反G命帽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关键他爹最近再三叮嘱他别惹事，他爹现在和孟和平已经撕破了脸，不能给孟和平机会抓洪家小辫子。

“你！——你给我等着！”

洪杰勇撂下这句话就带着洪娟几个匆匆离开，落在最后的闫丽红回头看了程清一眼，一脸崇拜及不舍地跟了上去。

程清都要被闫丽红那娇羞的眼神恶心坏了，立马看向媳妇儿洗洗眼睛。

吕采薇也没想到不管是在怼人还是在打架方面程清的战斗力都那么强悍。

等两人取了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吕采薇抱着他的腰问道：

“那几年把你憋坏了吧？”

被人欺负都不能好好骂人打人还回去。

程清听到她这话，一脸疑惑，随后嘴角扬起了一抹坏笑。

“可不是，别说那几年，现在也感觉不太满足，毕竟机会太少。”

自从结婚以后，他和媳妇儿同房的机会就很少，以前是看不见，现在能看见了，媳妇儿又总希望他多休息，回到家里又因为有关蓉蓉住着不方便，来县城，住到了孟家也不方便。

吕采薇不知道他指的是那方面，还以为他和自己想的一样，劝他道：

“这种事还是少一点遇到的机会为妙，不然会惹上麻烦，自然，咱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到头上，该反击的时候咱也绝不手软。”

程清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歪了，该罚。

他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媳妇儿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亲自出马，我会好好保护你。”

吕采薇也感觉出来了，本来像和洪娟吵架这种事应该她来做的，可程清明知身为男人不该和女人一般见识，却还是站出来怼人，没给她骂人的机会。

“清哥，我没想到你打架那么厉害，我看那姓洪的连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程清笑着摇了摇头，他觉着他身为男人，打架这种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小时候他被人欺负，靠打遍全村无敌手才当上了孩子王。

上学在学校被欺负，他知道了蛮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于是成为好学生，跟老师和校长搞好关系，从那时候开始，学校就再也没有人敢惹他。

之后跟着黑强混黑市，认识了一些能人，渐渐学会了一些打架的真本事，还学会了用枪。

那时候他也明白了，解决问题，不仅仅只有打架这种最低级的手段，有了枪，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能轻轻松松置人于死地。

两人回到孟家，程清便将在电影院门口遇到的事同孟和平说了，孟和平也将洪杰勇的底细透露给了他。

“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没啥好怕的，更何况我连他爹都不怕还怕他？你也不用担心会给我惹麻烦，就像我上次对你说的，我跟洪明德的恩恩怨怨，也不差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孟和平对程清的袒护，让他感受到了浓浓的长辈对晚辈的照顾。

程清几次张嘴，想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耐心再等等。

孟和平作为人精，哪会看不出他的纠结。

“小程，有些话说不说出来都不重要，只要你我还有你叶姨心里清楚就行，不管你将来能不能恢复身份，我都将你视作子侄，照顾你，是我这个长辈应该做的。”

程清感动地点了点头，大概心照不宣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孟和平目视前方叹了口气：

“既然你眼睛康复了，有没有想过去大西北看看他们？”

程清双唇紧抿咬了咬牙，他不是没想过去大西北看望外公和生母，只是……

他承认他胆怯了，他被送走这么些年，他怕外公和生母都不愿再见到他，毕竟以前他们若是想见他，也是可以到百川大队来的。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叔，你有那边的地址吗？”

孟和平的嘴角上扬起来，他就知道程清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让自己深陷在过去的泥沼中出不来。

夜里，程清躺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捏着孟和平写给他的地址，久久凝望着那一行字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两岸的敌对状态就会改变，这是他有勇气要地址的根本原因。

他也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摆脱私生子的身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叶家人。

吕采薇感觉天气有点降温，担心睡在客厅的程清会冷，就抱着一床毛毯从客房走了出来。

见他拿着一张纸发呆，就走了过去。

“都那么晚了还没睡啊？”

程清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她。

“媳妇儿，咱们找机会去一趟西北吧。”

吕采薇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地址，立刻就明白过来。

“好啊，等咱们把社里分派的任务完成，咱们就一起去。”

程清忍不住起身紧紧抱住了她。

“采薇，能娶到你，我真的很幸运。”

吕采薇环着他的腰，依偎在他颈窝处，嫌他肉麻。

“你咋不说我嫁给你我更幸运？”

面对吕采薇的不解风情，程清笑了。

“嗯，我们能遇见，能相爱，就是一种幸运。”

吕采薇回想着她和程清从盲婚哑嫁对彼此不熟悉，到心里有了彼此，处处为对方着想，她觉着大概爱情就是两颗心的不断靠近吧。

“清哥，早点睡，明天咱们还有的忙。”

吕采薇给程清盖好毛毯，就像她曾经无微不至地照顾失明的他那样。

两人分开时，程清又不舍地拉住了她的手。

见他黏黏糊糊的，就跟大狗狗一样，吕采薇无奈地哄了哄他：

“乖，明天见。”

他这才肯松开手。

“晚安，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