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离开牛棚直接去了程家，他知道大概只有程母才能哄好姚康奇。

程母跟着张老头到牛棚的时候，吕红卫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守着姚康奇，神色看上去有些颓丧。

程母也顾不上去管吕红卫到底咋了，她带了一把糖来，就递了两颗给姚康奇。

“康奇是我，别怕，有我在。”

姚康奇从胳膊的缝隙里看了程母一眼，突然大哭起来，就跟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

张老头和吕红卫在一旁看着惊呆了。

程母连忙上前摸了摸姚康奇的头安抚他。

“不哭，康奇你吃糖，甜丝丝的。”

程母将糖纸剥开就塞进了姚康奇嘴里，他这才停住了哭声，委屈巴巴地吃起了糖。

程母长叹了一口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知道了姚康奇的症结所在。

他似乎在逃避现实，回到了小时候，他还把她当作了他的奶娘。

程母不知道姚康奇的家庭情况，但是通过他叫她“奶娘”，她大概猜到应该是出身大户人家，所以才会不可避免的遭受这一场风波。

从程母来了以后，姚康奇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程母还要回家做饭，就把姚康奇也带了回去。

在家门口就遇见了伐木回来的程清几个。

姚康奇的情况程清是知道的，他还知道这是因为受到刺激才导致的一种心理疾病。

他和吕采薇也考虑过要不要带姚康奇去现代那边治病，可姚康奇毕竟不是自家人，他要是好了意识清醒了，现代那边的事情很难说清楚。

于是这事就暂且搁置下来。

“要不，咱们试试刺激他，既然他是受刺激才病的，说不定刺激一下就恢复了？”

听到关蓉蓉的提议，程清和吕采薇都不赞同。

“万一刺激他反而加重了他的病情怎么办？”

关蓉蓉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总不能坐以待毙，让他一直这样下去吧？”

说到这里，关蓉蓉想到了她在沪市时曾经听说过有心理医生能治心理疾病。

“不然把他送到沪市去看病？既然大哥的眼睛都能治好，我觉得这种病也能治。”

程清和吕采薇对视了一眼，都没吭声，倒是程母出声点明了关键。

“姚同志走不了，哪怕是为了看病，他也不可能去沪市，公社不会批准的。”

姚康奇这事还真是棘手，且让人束手无策。

“那就通知他家里人，总不能他家里没人愿意管他吧？”

关蓉蓉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连她自己也意识到说错了话。

要是他家里人还有良心，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程家隔壁的陆家，戴梦秋和袁向东搂搂抱抱地躺在床上，两人皆有些衣衫不整。

戴梦秋依偎在袁向东怀中，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看就是在打着鬼主意。

“向东，你说沈小姐的话能信吗？我们只要监视吕采薇的一举一动，就能每个月得五十块钱？我总感觉这像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你说她会不会是耍我们玩？”

还在回味方才那番滋味的袁向东也皱起了眉头。

“应该不会，她这么大费周章地在沪市寻人，要是只为了耍咱俩，那她未免也太无聊。”

戴梦秋和袁向东回到沪市没多久，就在街头看到了四处张贴的寻人启事，上面的所有信息都指向了他们认识的那个吕采薇。

而且他们也知道吕采薇带着程清到了沪市治眼睛，所以就按照寻人启事上留的地址去提供信息。

结果那人竟然付钱让他们监视吕采薇，还要把她的每日行踪还有奇怪的地方都记录下来寄到沪市。

戴梦秋和袁向东都不知道那姓沈的女人为啥对吕采薇那么感兴趣，她嘴上说是为了报恩，可哪有人报恩是让别人监视恩人一举一动的。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可咱们要知道吕采薇每天在干啥也太难了，谁让关蓉蓉厚脸皮的住在人家里，搞的我都没法上门。”

不知为何，袁向东听到戴梦秋说关蓉蓉坏话就感到不舒服，特别是当他发现喜欢关蓉蓉的人还不少的时候，他竟有些后悔。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要是他能娶戴梦秋当老婆，同时又能让关蓉蓉当他情人就好了。

当然，他心里的想法是不会说出来的，他安抚了戴梦秋两句：

“你也别担心，我翻上房顶看过了，吕采薇和蓉蓉都在堂屋里看书，就是看不清她们看的是什么书。”

戴梦秋突然就来了兴趣。

“关蓉蓉喜欢看书我到不奇怪，那吕采薇以前整日往山上跑往外头跑，忙着搞投机倒把，她怎么也静下来看书了？”

说着戴梦秋像是突然有所感应。

“向东，我们在火车上不是听人说局势稳定下来政策有可能会放宽吗？你说高考有没有可能恢复？”

袁向东猛然坐了起来。

“你的猜测没错，吕采薇——不对，应该说程清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他同京市的人不是有联系吗？说不定他已经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夫妻俩越说越兴奋。

“那向东咱们赶紧准备起来，你写信回去，让爸妈把你的书都寄过来。”

袁向东连连点头，并抱着戴梦秋狠狠亲了一口。

“梦秋，你就是我的福气，你看我才刚把你娶进门，不仅给我带来了财运，还把好运也给我带来了。”

戴梦秋按下心中对他的嫌弃，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可你爸妈不这么想啊，他们都不喜欢我，还嫌我是扫把星呢！”

要不是她聪明，提前藏了鸡血，把鸡血抹在了床单上，袁向东的父母恐怕更不待见她。

被蒙在鼓里的袁向东还沉醉在戴梦秋伪造出来的温柔乡里，心里满是对她的愧疚。

“梦秋，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我爸妈他们就是脾气不好，其实他们心眼不坏，都希望咱俩能好好过日子。”

“光说不做假把式，你要有本事就让你妈把工作让给我。”

见戴梦秋又提到工作这事，袁向东感觉自己夹在中间好难做人，他妈已经义正言辞的对他说了工作绝不可能让出来。

可他又不想让戴梦秋失望，只能想办法安抚住她。

“梦秋，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嘛，我妈还那么年轻，又不用帮我们带孩子，退下来干啥？更何况咱们不是要考大学嘛，以后上了大学，啥工作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