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具身体也就是未来的她的记忆吗？

还是她灵魂苏醒的记忆？

她只觉头痛得厉害，她扶着额头，茫然地望着女孩和她新买的机器人越走越远，销售人员却以为她不舒服，找了个凳子扶她坐下。

一直到女孩走远，棠宁发觉痛感消失了，她抬眸，眸光一沉。

她想起自己只记得自己上过大学，但是什么专业不记得，课程也一点记忆也没有，就算她天天逃课，也不该连自己辅导员舍友是谁也不记得。

这根本不是身体的记忆，而是她灵魂的记忆。

她之前的记忆被人抹去了。

所以镜为什么把她带到这个时空，又抹去她的记忆？

命运总是嘲弄她一般，在她对镜心软，纵容他的行为时提醒她，她不过是被镜骗得团团转的蠢货。

她仰着头，望着二楼显示屏性爱机器人火辣的广告，脑子酝酿风暴，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新品上市后续的跟进工作不少，她忙活到晚上十二点，人几乎走光了，她按下灯的开关，准备关了办公室的灯离开。

却在她按到开关的前一刻，周围骤然黑成一片，只余下落地玻璃外彩光流动。

她愣了一下，这是中心大楼停电了，还是电路出问题短路了。

不对，安保系统主机有备用电源保持运行，但是摄像头还有警戒装备会停止运作而且一些特殊材料也需要恒温箱保持温度湿度，断一次电可能损失上亿。

一个代表人类最高科技的研究中心不可能犯这么蠢的错误。

黑暗里棠宁眸光一闪，手骤然攥紧门框。

安保系统？！有人故意断电好脱离镜的监视杀死镜！

这个猜测令她浑身发冷，她几乎隐隐听到楼道里人的脚步声，他在往上走。

而顶楼就是安保系统的主机房！

能进入配电室切断电源的只能是这个研究中心最高掌权者，她也发觉事情不对劲了。

寂静地楼道里她听见脚步咚咚咚地响，一直到上了二层楼，她的心如擂鼓，手将软材包裹的门框几乎捏到变形。

这里是17楼，那个人应该到顶楼了。

最终她的手颓然放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快步向楼上走去。

存放安保系统的加密房间门大开着，一个身材略佝偻的老者正在敲着键盘，她身体似乎不太好，手不住轻颤，但是目光如炬，紧紧注视着屏幕。

棠宁只觉呼吸急促，她抬头，黑暗里一个摄像头在悄无声息地转动。

她不禁觉得好笑，这家伙料到自己断电就会完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消防应急灯的线接到摄像头上。

棠宁走上去，这时望见电磁炮炮口隐隐有电光闪烁。

她上前一步，挡在电磁炮与老者之间。

电磁炮瞬间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傻瓜，你消防灯那点电也就够你转转摄像头了，那点电力的电磁炮也就够打打苍蝇蚊子，棠宁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棠宁清楚地看到屏幕上都是安保系统的代码，她心怦怦乱跳，请求道：“女士，让我来吧！”

老者大吃一惊，扶了扶她的老花镜，错愕地望向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你怎么在这？”

“我加班加到现在，忽然发现停电了，又有人上来，就想过来看看。”棠宁平稳了呼吸试图让自己语气自然。

老者这才放下戒备，眼中有几分犹豫，郑重问道：“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你要杀死他。”棠宁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冷静答道。

“年纪大了，眼睛都花了，代码都看不清了。”老者随意地靠在主机上，长叹了一口气，“老了不中用喽。”

棠宁手一顿，心想：这老者当初一手将人类文明推进到人工智能时代，现在一把年纪竟然具备这么可怕的判断力和行动力，如果她也算不中用，这世上大概没有几个中用的人了。

棠宁有条不紊地敲着代码，在这老者浑浊的目光下，她做不得一点假，如实地打出销毁指令。

当她打出最后一个字符时，主机果然显示在运作中，屏幕亮起发出轻微的运作声，最后屏幕暗了，声音消失了，就像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了。

棠宁不着痕迹地抬头望了一眼，摄像头果然停止了转动。

她垂眸，扭头望向老者。

老者似乎对她很满意，眼睛里透露着慈爱的光，“你果然很聪明，之前去首府大学上公开课时我就注意到你。”

棠宁眼眸一闪，为了不露出马脚，她只能编无法证实的话：“是呀，当时您的课鼓励了我，此后进入研究中心工作一直是我的梦想。”

“你现在比以前活泼很多，你之前总是不爱说话，你在机器人竞赛里做的家政机器人真的让人眼前一亮呢。”老者怀念地说道。

棠宁腹诽：是呀，我不仅做的家政机器人让你眼前一亮，做出的镜以后还会让您眼前一黑呢。

“记得当时主持人问你为什么做家政机器人时你冷着个小脸说：‘懒得做饭’，当时我就在响现在年轻人真有意思。”老者颤巍巍地杵着拐杖和棠宁往外走去。

棠宁上去搀扶她，眸色一深，镜的主机根本不在这里，她刚刚只不过销毁了他的部分数据罢了。

但如果由老者亲自销毁他，她极有可能会发现这件事，倒时候老者向政府申请全城排查，镜绝对难逃一死。

“我下去打开电源，您再坐电梯下来吧。”棠宁说道，她对老者谎话满天，实在不忍心又看她一把年纪又爬下二十楼。

她坐电梯下来，进入配电室打开电源，老者临走前还叨叨了几句，就坐车离开了。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棠宁走在街上，这座城像是一座不夜城，街上还是车水马龙，每时每刻都在不停运转。

她一拧开家门，家里一片黑暗，A1221似乎在休眠。

忽然她脖子被人勾住，柔软的唇不由分说地贴了上来。

A1221今晚似乎格外热情。

棠宁将他压在柜子上，闭眼与他狂吻，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热情，既然自己的的确确救了他一命，就该连本带利地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