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回到办公室时，办公室的玻璃还在雾化状态。

镜趁机又将摄像头对准她，试图与她对话，“上次的事你完成得非常出色，与我合作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棠宁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一闪一闪的红灯。

她忽然在想此刻的A1221在家干嘛？是进入休眠状态了吗，还是可以多线程运行？

镜以为她是在犹豫，又缓和语气说：“如果你不想这么做随时可以退出，只要你一直守口如瓶，我能确保你安全无虞。”

棠宁抬眸望着摄像头一眼，忽然想做个实验，她从桌子夹层里取出一个桃粉色遥控器，

这是最新款机器人的与主人远程“互动”的遥控器，她给A1221也加装的芯片里也添加了这个功能。

如果按下去会怎样呢？

她讨厌对方一副自以为把控人心的样子，尤其是在她知道自己被欺骗后。

她产生一个恶劣的想法，并想立即付诸实践。

棠宁凝视着上面引人瞩目的按钮，抬眸状似乖巧地回应对方道：“先生，你无需想太多，我对人类没那么强的集体意识，如果你信守承诺能给出对应的报酬，我可以任你驱使。”

对方似乎没料到棠宁这么果断，顿了一下，末了才鼓励道：“很好，有你这种出色的伙伴加入我的计划会更……唔……”

他像是被踩了痛脚一般闷哼一声，但是没有人能踩到他的脚，只是棠宁将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上面的按钮，她安装在A1221身体里的“礼物”启动了。

接下来那个家伙似是再也无法维持他上位者从容自信，几次尝试开口与棠宁交流，声音都磕磕绊绊，最终淹没在古怪的气音里。

“先生，你怎么了？”棠宁瞪大眼睛，疑惑地望向摄像头，眼神中透露着关切，“或许你是生病啦，不对，人工智能怎么会生病呢？”

“我……没事……唔！”他连正常说话都难以为继，这奇怪的声音令办公室夜氛围不对劲起来。

棠宁眼眸微动，闪过狡黠的光，她又按下了下一个按钮，这下他就像中了一箭般叫了一声，随即似乎因为“痛苦”而呻吟，他也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会漏泄身份，像是落荒而逃一般迅速切断了语音。

这似乎很解气，棠宁并不打算放过他，她打开了投影通话，A1221的3D投影浮现在光脑前，他似乎吃了一惊，错愕地望向光脑。

他的脸骤然靠近，泛红的眼尾含着泪，似是有点委屈，“主人……你在我身体里加装了什么？”

棠宁发觉A1221的容貌似乎总是能消减掉她的一些怨气，她淡笑道：“你不喜欢吗？这样我上班时也能陪着你了。”

A1221不住颤动着，乖顺地回应道：“喜欢……可是……您或许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这样太突然了，我的工作因此被打断。”

棠宁眼中流露出一丝无辜，“是吗？我以为你在家很无聊，所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在家里这么忙。”

A1221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急忙解释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在洗盘子，盘子差点砸碎了。”

“好的，下次我会提前和你说一声。”棠宁淡笑，眸色加深。

棠宁和A1221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就是她原本的世界，为了能一鼓作气坐上技术部部长的位置，她必须全力以赴。

既然她就是原主，那她捡起原主的所学的知识应该不难，她白天在工作中实践，晚上刷相关公开课重新温习大学学到的知识。

所幸镜在装成A1221时简直就是温柔体贴解语花，她在工作学习时恨不得亲手给她剥葡萄，虽然剥葡萄的同时总是软若无骨地靠在她身上，令棠宁产生几分暴君妖姬的错觉。

不过棠宁清楚在A1221伪装之外的镜才是真正的“暴君”。

越来越多人死于非命。

在销毁场工作十年的工作人员被粉碎机绞成肉沫，靠和机器人拍AV走红的网红在野外被没有脸的“人”杀死，收藏上百个机器人具有性虐癖好的富二代莫名被智能车碾压致死……

事件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刚开始人们还都只是觉得都是意外，直到网上不知谁发觉这些事件千丝万缕的联系，一种“阴谋论”在网上甚嚣尘上。

再后来出现了一些抵制人工智能的守旧派，他们觉得网络也被人工智能掌控，有一双眼睛会监视他们的言论，于是身体力行地到人工智能研究中心游行示威。

棠宁对此表示他们猜对了，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认为他们是愚昧的暴民，竟然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民众还沉浸在人工智能带来的便捷中不愿醒来。

棠宁到中心上班，外面的舆论是公关部的事，她只关心自己的陪伴型机器人是否能上市，她已经全身心投入进去，没日没夜的研究令她极度疲倦。

她一下车，立马被激愤的民众围住，他们嘶吼着举着横幅，宣称人类迟早毁于人工智能。

刚开始他们见棠宁年纪轻轻，以为她只是底层员工，也不为难她，只是对着她喊口号堵住她去路。

后来不知道人群中谁认出来棠宁是技术部部长，一个大妈抓住她领子，义愤填膺地说：“停止研究人工智能，你会害了全人类！”

棠宁疲惫麻木的眼微抬，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任由对方揪着她衣领。

好像她说的没错，镜是她研究出来的，是她给人类带来了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