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美强惨呢,怎么这么娇?
作者:青容 | 分类:古言 | 字数:4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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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好漂亮的鱼!
“呃,好吧,这又是一个大难题。”棠宁习惯性思考时抚一抚胡须,胡须没了,顿时觉得空落落的。
霎时,手里又多了一张地图。
她脑海里翻了翻系统给的妖界背景介绍,「大妖桑落好呷妓,桑月城夭乐坊常客。」
“不如我们去桑月城碰碰他,碰不到也可以顺路去妖界。”她提议道。
桑月城坐落在人域边境,距离中原地区的周家坝几千里。棠宁心里琢磨着这光靠脚走路会走死人的呀,心里暗自决定遇到城池就去租一辆马车。
万幸原身在包裹里留了些银量,不然就只能和这小蛇精喝西北风了。
小蛇精一见棠宁落了他几步,便警告似的眈着棠宁,唯恐她趁机逃走。
棠宁摇了摇头,心里叹道: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二人行了二十多里,直到金乌西坠,红日衔山,棠宁走得口干舌燥,腿酸脚痛。庆幸自己是魂穿,不然以她常年宅家的体格,不出十里就能走得她脚上长泡了。
走出叠嶂山峦,忽闻潺潺水声,转过山隘见一汪清澈的湖水映着霞光,水汽里氤氲着草木的芳香。
棠宁大喜俯下身拿水袋去舀水喝,见微漾的水面影影绰绰反射出自己的倒影。
怪不得能唬住人,这模样看起来真有几分神清骨秀,只是,只是怎么越看越眼熟?
她揭掉胡子和眉毛定睛一看,这张脸竟然和自己现实生活中一模一样!
棠宁不可思议照着水面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下惶然。
“你这骗子神棍怎么见着自己脸,还大惊小怪的?”郁禾打趣道。
她一扭头直勾勾地盯着少年,见他上半身脏兮兮的像小乞丐,下半身和泥鳅似的。
郁禾察觉这女扮男装的死神棍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看,心里发毛,恶狠狠地警告道:“看什么看!”
棠宁轻笑,没了胡子和长眉毛遮脸,展露出她的星眸皓齿,这一笑便如春风拂面,吹得这无波的水面凭空起了涟漪。
她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难得遇到水,你不打算洗洗?”
郁禾审视着她,思忖一番,眉头越发紧锁,“万一我洗澡时你偷溜了怎么办?”
原来这人忍着脏是担心自己跑了。
“你就不嫌脏吗?”棠宁扯了扯他脏兮兮的衣角。
“那还不是你害的?”少年美目一瞪,灰扑扑的脸上眼白格外醒目。
棠宁捧腹,讥讽他道:“你若是为了看住我连澡都不洗,这一路一千多里,就算坐车也要大半个月,等你见到你父母怕是都臭了,他们只当哪来的叫花子叫人赶了去。”
郁禾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瞥了棠宁一眼,“那我洗澡时你不准离开!”
“好好好,我不离开。”
郁禾望着清水犹豫片刻,伸出蛇尾轻轻试探一下水面,碰到水后宛若触电般又缩了回去。
激起的水花溅了棠宁一脸,她道:“就算你是个陆行蛇,也不该这么怕水啊?”
“你来前一天我就被人关进笼子丢河里去过,要是换你你也怕!”
棠宁顿时哑然,沉默不语。
郁禾最终像鼓起勇气一样,将尾巴半数浸没在水里,觉得水温合适又把下半身沉了下去,正要解开身上布衫时瞅了一眼棠宁,心里羞赧,反悔想让棠宁走开,又恐遭棠宁嘲讽,于是硬着头皮将衣衫解开,露出精赤的胸膛。
春天尚有些寒气,郁禾却感觉脸热得有些发烫,明明小时候和玩伴打着赤膊在河里钓鱼捉鱼的事没少干,今日却觉得万般不自在,低着头匆匆地往水深的地方游,好让水盖过身体。
他将肩膀沉入水里,才敢去瞧岸上的棠宁。
眼见棠宁倒是没有戏谑调侃或者不怀好意地盯着他,而是认真地拿匕首削着木叉。
郁禾哼了一声,心想这妖道还算有点良知。他将头发散开,浸润到水里清洗。
棠宁想学电视剧里用木叉叉鱼,她把木叉削到满意的形状。
她在岸边盯着水里,等看到一只青花鱼游过时,眼疾手快地掷下木叉,青鱼却万般灵敏,尾巴轻摆就闪了过去,还宛如嘲弄棠宁一般,依旧不慌不忙地游着,咕噜咕噜地吐着泡。
棠宁心有不甘,又投了几次鱼叉,激得水花四溅,却连鱼尾巴都没伤到半分,青鱼游得更得意神气了。
郁禾才刚说棠宁有良知,这会又远远听见棠宁在岸边抱怨:“一定是这‘小泥鳅’把水弄浑了我才叉不到鱼。”
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尾巴一甩就把还在悠哉游着的青鱼拍上岸。
“腿短还怪炕高。”郁禾冷哼一声,继续讥讽道,“我八岁就会叉鱼了。”
谁知棠宁不仅不气,她捡起岸上扑腾的青鱼,眼珠子转了一圈,假意狡辩道:“许是青鱼被我弄乏了,才让你捡了漏,算不得什么本事。”
郁禾胜负心大盛,势必要这神棍服气,一边往岸边游去一边呼道:“哼,就你嘴硬,我亲自示范给你看!”
孤山夜照一蓬雪,十里湖光如灿银。
少年自“春雪”中溯回,墨色蛇尾荡开一湖月光,赤裸的肌肤比雪还白,宛如月色淌了下来。三点绯色如寒梅,数缕墨发似春藻,高鼻似山悬,眸子亮如星,宛如将人引诱到山里吃掉的山野精怪。
他的腰紧绷着,随手撇了根木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鱼扎了下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滞涩,他举着木枝上的黑鱼得意洋洋地睥睨着棠宁。
棠宁却心思不在鱼上,云天雾地叹了一声,“好漂亮的鱼!”
郁禾心里纳罕,眉头微拧,不解道:“反正都是拿来吃的,你管它漂不漂亮。”
棠宁笑着点头称是,拾了一抱柴火,支起火堆木架,将鱼洗干净剖腹取肠。
谁知血水一漂漂了好远,漂到郁禾洗澡的深水处,郁禾大叫一声,再也无法痛快洗澡,仓惶地从水里爬了起来,才发觉自己没有换身的衣服,捂着胸口在微寒的风里瑟瑟发抖。
“你没有换身的衣服吗?”棠宁打着火折子,好心问了一句,谁知又遭了白眼。
“我有没有带衣服你不清楚吗?”
好在原身在包裹留了好几套衣服,棠宁丢给郁禾一件淡山蓝色道袍和水绿色褡护,他才停止怨恨,红着脸穿上衣服。
道袍对于郁禾来说短了一截,不过他下面都是尾巴,衣服太长反而影响他爬行。
郁禾在树背后穿戴好衣服,才别别扭扭地出去瞅正在烤鱼的棠宁。
棠宁唯恐把鱼烤糊,火不敢烧得太旺,结果烤了许久,鱼肚还是翻着雪白的肉。
“照你这烤法,烤一晚上,鱼还能跳到水里游起来。”
棠宁也懒得和他争辩,直接让出自己烤鱼的位置,“那你来!”
郁禾一看就是烤鱼的老手,几番翻转鱼就已烤至金黄,他又掐了把莳萝撒在上面,瞬间香味扑鼻。
“喏,你叉不到的那只青鱼,现在你可以报仇雪恨了。”他把烤好的青鱼递给棠宁,又继续烤黑鱼。
等一阵饭饱之后,棠宁就昏昏欲睡,急着张罗休息的地方。
她寻了一块平整空地,把包裹外面的粗布铺在地上,取了一件玄色星罗图鹤氅垫着,又拿另一件罗兰紫百褶裙当薄被盖在身上,摘下头上玉簪散下头发,脑袋一着地便混然入睡。
郁禾则寻了一棵枯树,尾巴缠着树干,斜躺在树杈上,听着如雨虫鸣,望着满天星斗,将脖子上挂着的鳞片拿出来仔细端详,心里念着不知此时他父母是否也在抬头赏星。
他待到棠宁合上眼,气息渐稳,方才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