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个谢灵疯狂利用命运权能在梁绛星身上一顿猛掏，卸掉的至暗之力若非当场‘蒸发’，恐怕都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污染十遍再拐个弯。

即便如此，短暂的残留也让两个命运线相撞诞生的空间摇摇欲坠。

一个谢灵眼放金光，挥手斩去一片至暗之力，同时高声道：“楚然，这片空间恐怕撑不住了！”

楚然攥着黑暗披风，把梁绛星死死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此刻也没有闲心去搭理其他的问题，便是随口说道：“撑不住了就让它炸掉，叫老谢控制蓝色命运再来撞一次！”

众多谢灵表情各异。

扎起长发的颓废谢灵说道：“都别走神！这家伙身上的至暗之力可没见少啊。”

他们奋力斩了半天，将梁绛星从无数世界掠夺而来的至暗之力剥离，但费了这么半天劲，梁绛星确实被削弱了，可那种程度的削弱，看起来也无关痛痒。

“他在装逼。”

楚然道：“心里都快急破防了，继续砍，不用手下留情。”

有他这句话，那几百个谢灵自然是卯足力气一顿狂砍。

梁绛星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也没了挣扎的打算，反而像是闲聊般问道：“你我在蓝色命运之中互换了身份，所以，你见过我的家人了？”

楚然没想到梁绛星会忽然提起此事，随口胡诌道：“见过了，你老婆跟别人跑了。”

怎料梁绛星却是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些许嘲讽：“不用拿这种话刺激我，幼不幼稚？”

他顿了顿后，缓缓道：“我四十岁才结婚，未来之主不可能给你安排在那个阶段，更何况，我躲了超然者那么多年，相对应的人生经历早就支离破碎，你最多会被送到我三十岁左右的时候。”

见楚然不说话，梁绛星又问道：“感受如何？我是说，体验了我的人生。”

楚然眯了眯眼，说道：“你的人生马上就要结束了，还想跟我打感情牌？”

梁绛星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

“如果我注定要死在你手上，那就必须把我的经历传递下去，或许当你成为超然那一刻，还会帮我完成梦想。”

“那你慢慢等。”楚然握紧手掌，将黑暗披风捏得不断颤抖。

梁绛星似乎没有任何感觉，目光注视着前方不断飞来飞去的谢灵们，平静道：“也难为你能找到这样一群帮手，他们的能力确实厉害，连未来之主都要暂避锋芒，我猜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将蓝色命运拱手让给了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然道：“求饶就要有求饶的态度，你在这儿跟我装高手就没必要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看看这些人的能力，你就没有怀疑过他们的来历？”

梁绛星有些讥讽道：“强如超然者那个层次，就算他干涉不了现世命运的一切走向，他也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可以小幅度影响到现实。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躲着他，用那种费力的方式拆解绝对命运？”

楚然闻言直接说道：“你要针对超然者，当然得躲着他，能达到超然层次的生命体总不是你想吃就吃的一盘菜。”

“正是这个道理。”

梁绛星道：“超然者一旦察觉到了我的计划，即便不可能直接干涉我的生死，也会有其他的办法阻止我，虽然看起来是我得到了最后的胜利，但我一直有一个疑惑。超然者非生非死，与超然之力融为一体，被困在牢笼当中不见天日，那他为何不想办法自救呢？”

楚然眼神微动，盯着梁绛星的后脑勺，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给他一拳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直到看见这些人，我才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超然者在绝望之时，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败，于是他顺水推舟，故意让我把绝对命运打破，将他拉下神坛，此后，未来之主诞生，作为他的延续而存在。”

梁绛星感慨道：“不是我战胜了他，而是他自己想要被战胜。”

“就算你说得没错，他也已经死了。”楚然早已料到梁绛星会这么说，平静回应道：“一个死人，再分析他的动机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这跟谢灵又有什么关系？”

楚然将梁绛星举起，“这些话同样不能保你的命。”

梁绛星笑了起来，“楚然，如果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在求饶的话，那我真的很失望。”

“我跟你、跟未来之主都不同，我想要的只是改写自己的命运，而在这条路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道具。尽管我承认自己的手段酷烈，甚至可以说是残忍无情，我利用了太多人，你的蓝星，与我走过的无数世界都没有任何差别，哪怕那些生命全都在我面前化作飞灰，我也不会为他们流一滴眼泪。”

“因为我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尽了，超然对我而言也仅仅是手段，而非目的，现在我意识到了自己这一路上所有的处心积虑，以及那些残忍的利用，都只是超然者顺水推舟的授意，很多事情都已经没了意义。”

他颇为感慨道：“我利用了那么多事物，却没想过自己也是被利用的工具……至于你说超然者的死亡？或许吧，他的确是死了，但未来之主承载了他的记忆，就算他用再怎么完美的逻辑去说服你我，难道你真的相信他完全不受超然者的影响？”

“杀了你之后，下一个就是他。”楚然说道：“不管是不是超然者的延续，我都不会留他。”

梁绛星沉默了一瞬。

随后说道：“你做不到的，因为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退路。就像我刚刚说过的那样，超然者能够凌驾在命运长河之上观测一切，他为什么会放过这个特殊的年轻人？”

“因为这个人有用。”

梁绛星指着那些不断斩去他至暗之力的‘谢灵’，“绝对命运成就了超然者，同时也是他的败因，命运自我修复的庞大力量虽然会被限制，但它总是会找到出路，所以，那种伟力最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答案就在你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