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的会无条件支持他，现在他变得更好了你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啊。

徐怀恩埋在他的颈窝，糯糯地说：“对不起，阿天。”

林与天更紧地抱紧他：“小徐老师啊，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有湿湿的东西蹭在林与天的脸上，他的心里一阵抽疼。

他又把他的小徐老师弄哭了……

林与天满心都是忏悔和自责，捧着徐怀恩的脸，在透过的光亮和无数次的记忆中，轻轻地把徐怀恩的泪舔掉。

那样咸涩的味道，入了心却是夹杂着三分苦，七分甜。

“对不起……”

……

“你在干什么？”

楚辞看着前面陪笑的妇人，问道。

那妇人听见楚辞的声音，手里的东西啪的掉在了地上；唐莳看着楚辞突然变了的脸，在想眼前的人是谁。

那妇人愣了一下，随即慌张地就要走开。

楚辞的语调变高，“我问你在干什么？”

妇人迈出的脚僵住，转身。

她不算年轻，眉宇间……全是楚辞的影子。

唐莳看着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似乎猜出来七七八八。

这人不会就是楚辞的母亲吧？

那妇人手绞着衣角，似乎很局促不安，躲闪着楚辞的眼睛，

“阿辞……我……我……”

楚辞已经低下身子捡起了黑色塑料袋的东西，一条名贵香烟，售价几乎要卖到1000元。

那妇人慌慌张张似乎想要从楚辞手中拿过东西。

“阿辞……我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我就是……有事情……我。”

楚辞把香烟拿高，嗤笑了一声。

“所以……你是在给那人送礼是吗？不过看样子人家好像没搭理你。”

妇人似乎被戳中了心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他们口中那个帮我的人就是你吧？”

楚辞低垂眼睫，声音很冷。

“所以我给你寄的那些钱你自己究竟留了多少，还是说都送出去啊？”

“我……对不起……”

楚辞转身，拉起唐莳的手就要走。

唐莳本想劝劝楚辞，看着楚辞铁青的脸也不敢再说话。

“阿辞……”那妇人似乎是哭了，声音在夜色里显得不甚真切。

唐莳转头看见了她好想崴了脚，表情痛苦。

“楚辞，阿姨，阿姨她好像受伤了。”

楚辞仍然不为所动，迈着大步向前走着。

“楚辞……”这样不太好吧，好歹是楚辞的母亲。

虽然不知道他两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楚辞那一闪而过的担心又怎么会逃过唐莳的眼睛。

正踉跄一下的唐莳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前面的楚辞突然停下，然后停顿几秒后。

折回去搀扶起地上的女人，放缓了步伐，往车上走去。

额……

唐莳蹙额，这母子两，实在是太奇怪了。

唐莳看着突然跑到自己旁边的楚辞，一脸懵。

“那个，楚辞难道你不应该去看看？”

楚辞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我原以为她对我完全没有情谊，那样我就可以铁石心肠地装作从来都没有过。”

唐莳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是看阿姨的样子，丝毫不像那种抛弃自己孩子的人啊，为什么两人之间会变成这样？

“你知道吗？唐莳，我为什么会怕黑，尤其是封闭的没有光的空间。”

难道楚辞怕黑和他母亲有关系吗？

楚辞的思绪仿佛被拉到了那个小黑屋里。

“从我记事起，她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她每天送我去各种兴趣班，绘画班、美术班、游泳班、跳舞班、唱歌班……几乎所有有的她都给我报了。”

“我的人生似乎只有那些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脸的老师，以及永远只能追随别的小朋友玩耍的目光。”

“她也从来没有像别的父母那样夸过我一句，哪怕是一句。

后来，她可能发现了我在舞蹈和唱歌上的天赋，于是把剩下的那些兴趣班都退了。”

“我以为自己终于解脱，因为毕竟我真的挺热爱唱歌和跳舞的。可是……

依旧是无休止的练习，我甚至都不像从前一样可以在别的不喜欢的课上有那么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此刻的房间里明明灯火通明，可是唐莳却看到了仿佛那个在黑夜中无助又无力的楚辞。

他那样平静地叙述着那些事，可唐莳的心里却泛起了那种叫做心疼的思绪。

“我拼命地练习，练到肌肉拉伤，从全市冠军练到全省冠军再到全国……”

“我以为终于可以得到她的肯定，可是她还是不满意，就在别的小朋友都恭喜我的时候。

她仍然一副不屑的表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是如何失误多，如何笨……”

楚辞无奈地笑笑。

“不过这样的生活我也习惯了……不就是永远不会有笑脸么，他认了。”

“可是，那天她因为他练不好舞，把他关在了地下室。

那段时间，他的弟弟刚出生，他每天都可以看到她的笑容，可是那笑容从来都不是给自己的。”

“我在那个黑黝黝的地下室从白天呆到黑夜，我叫的嗓子都哑了，我呼喊着哭着说自己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练习，可是从始到终她都没有来。”

“我好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也就是那次经历让我从此开始惧怕黑夜。”

“那样深不见底的黑，那样刺骨的冷，那样绝望的呼喊，都在一遍遍提醒我自己有多么可笑。”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楚辞和她的关系这么生疏，试问有谁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关在地下室一天一夜呢。

“后来，没多久她和我爸离婚了。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心死的人再也不会起波澜了，我之后依旧很努力的练习，我成功了，也真正逃离了那个家。”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虽然唐莳看楚辞母亲的样子实在不像这种人，可是眼下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种你放下吧释然吧的那种话。

毕竟这种痛苦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