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军俱乐部的门口路过，然后就是一个大大的斜坡，穿过之后右转主路不到两公里就是油库区了。

杨湛路过两个油库之后就来到了石化公司的油库区，路边有七八辆排队的油罐车，就连刘晓华开着的新皮卡都停在入口的另一侧路边。

打开车窗，朝正从开单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刘晓华摆了摆手，杨湛把车子缓缓的驶过了这个路段，开到了最里面的土路上。

和去年差不多，油库区最里面的这块地还是荒芜着。

杨湛停好车子，开门下车后第一时间点上了一支烟，迎着微微吹拂的海风，青烟从嘴里逸出之后就马上消散在了眼前。

朝着海边走了几十步，杨湛跳上了几块凌乱的青石堆上，一脚支撑身躯一脚跨在前面凸起的石头上，就这么摆了个poss看向远处的海面。

和去年的今日不同，那时候除了彷徨之外，杨湛内心之中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能够重来一次的机会，独自在海边静静的感受这份际遇，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一支烟抽完，闷骚的杨湛记得去年的所有细节，把烟头弹进乱石堆里，又弯腰捡起两块小石头。

“丢雷阿哂~”杨湛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将手里的石头扔向了海面。

如此的全力，杨湛感受到这块石头比起去年来说远出了一倍不止。

“再丢嘞~”将剩下的一块石头扔出了更远，以至于石头落水的声音都没有传回来就被海浪的声音淹没了。

杨湛拍拍手，对一年前的自己完成了致敬。

转身快步返回车上，启动车子一脚油门下去，方向一打，在这还是泥沙的路面上，3.0的小宝马完美的甩尾完成了调头。

轻收油门，车子平滑的朝着来路开了回去。

杨湛略过了油库和路边的油罐车，沿着老路转回了镇里，又绕过圆盘把车子直接开到了江州工程公司的楼下。

经过了一年多的运营，这边的人行道路沿边早就被他们用水泥填出了斜坡，所以杨湛也不用把车子停在路边，而是直接开上人行道停在了公司旁边的半个篮球场里。

下车关门，杨湛从后尾箱里拎出了两瓶酒，单手提着穿过一楼办公区直奔楼上左毅的办公室而去。

敲敲门，听到里面的声音后，杨湛推门而入。

见里面只有左毅戴着老花镜在看电脑，杨湛闪进门后笑着招呼：“左叔，今天出不出门啊？找你打秋风来了。”

说着杨湛就把酒往左毅的办公桌上一放，半边屁股直接坐在了桌沿。

“才上午十点钟，小杨你这就上门来约酒了呀，这个月的数据还没有出来，开单的事情最少要十天以后了。”

左毅笑着扯下老花镜，从桌上拿起烟来散了一根给杨湛。

接过烟后，杨湛先探身给左毅点上，稍后自己点上也抽了一口：“开不开单的无所谓，过完年后还没有跟左叔你好好吃顿饭的，今天反正不想干其他事了，就赖在你这里，搞顿食堂小灶混个白食吃吃。”

左毅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桌上的两瓶酒：“带这么好的酒过来吃白食？那你天天过来，我让厨师换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

“酒多的是，只要左叔你想喝，随时打电话给我，保证送货上门。”

杨湛和左毅年龄相差了快三十岁，但两人从开始相识就一直关系很好，再加上杨湛比起上世来更加的会“做人”，所以两人忘年交的朋友关系维持的非常好。

“你这酒我就收起来了，今天正好我儿子寄了一箱石库门的黄酒过来，中午我安排厨师加几个硬菜，咱俩就在我这办公室里喝点清淡的养养胃。”

左毅笑呵呵的把桌上的茅台收进了后面的储柜里，又从里面翻出两个漂亮的瓷瓶推到杨湛面前。

喝什么无所谓，杨湛今天就是来回味过往的。

笑着把瓷瓶拿在手里掂了掂，杨湛又顺手抄起了另外一瓶，揣着两瓶酒直接坐回了沙发里：“左叔你忙你的，我今天无聊，就坐在你这里等这顿饭了。”

杨湛的无赖让左毅没有任何反感，只见他弯腰从旁边抽屉里又抽出一包茶叶来，起身走到茶几边递给杨湛：“泡这个好茶，我去楼下亲自跟厨师打个招呼，正好今天领导们都不在，偷摸的开个小灶也不会惹人嫌。”

杨湛接过茶叶，笑着朝左毅扬了扬下巴，也不管他径直出了办公室，回首自己在茶几上泡起茶来。

这个中午，杨湛真就在左毅这里混到了两点多钟才离开。

两个忘年交就在办公室里泡茶、吃饭加喝酒，除了合作的业务不聊之外，天南海北的竟然都没有歇过嘴。

江州工程公司算是在大湾区这块扎下了根，光是两个航道疏浚项目就够他们赚的盆满钵满的了。

左毅吹嘘他们老板又在船厂订购了两艘工程船舶，以后北方的河道、东海南海的港口项目，他们的参与实力又增进了一大步。

不过这些与高级打工仔左毅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光是鳌头和鹏城的这两个海上项目就够他们干好几年的了。

等到这两个项目完结，左毅差不多都到了退休的年纪，那时候就算还要返聘帮着老板再干几年，也会考虑在离江州老家近的地方给他安排位置了。

从左毅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杨湛依旧是清醒的状态，白酒一瓶他都能走直线的酒量，中午两个人只喝了点黄酒，这对杨湛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重生回来之后，杨湛能在成品油直销这个岗位上站稳了脚跟，左毅给予的支持占了很大的因素。

真要说左毅也在这上面赚到了钱，杨湛跟他是狼狈为奸，这话也对也不对。

通不通过杨湛去采购油品，左毅从哪里也都能把自己的那份提成赚到手里，杨湛即便没有江州公司这个项目，你要说他混不下去也是不尽然的。

实际上，杨湛在石化公司并没有赚到什么钱，别看他每个月工资拿到别人眼馋，但细算下来，他把业绩分给了刘晓华和孙得志，真正到手的收入还不够他真实提成的一半。

当然，即便把这份收入全部给出去，现在的杨湛也没什么心疼的，只要不让他每天被这些开单啊、送油啊和收款什么的牵扯到，有个名份、交个社保和公积金就行了。

但是你问亿万富翁还在乎那点社保和公积金？答案是，不在乎！但装逼的人生不就要那么点可有可无的小牵挂么！

辛勤打工仔的执念了解一下！杨湛之所以还愿意在石化公司打个卡上个班，还不就是为了那么点可有可无的束缚么，有个工作单位，至少让飘来飘去的暴发户有个根基，整天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好的人生状态呀！

走出江州公司的大门，杨湛没有急着开车回家，而是双手插兜直接朝圆盘那边步行了过去。

就这么来到圆盘西北面的老地方，杨湛走进了专门定点的那栋五层理发店里。

因为杨湛和严峰都住在了外面，上世每个月集体理发的经营部小习惯，在这一年里已经没有坚持下去了。

杨湛独自进门，找到相熟的理发师，把已经稍微留长了的头发又恢复了圆寸的造型，为了彰显自己的年轻与个性，还在左边鬓角上拉出了一道闪电。

反正杨湛不会没事跑到公司总部去，领导们也看不见他的形象，适当的展现着不羁（二百五），有益于让自己体会新奇的感觉。

剪完头发之后，自然少不了再享受一番正宗的泰式洗头加按摩，顶级的VIP服务，不但要洗头，还要洗脸、敷面膜、采耳、松骨……

一套动作下来，杨湛同志也把中午的酒气都醒完了。

去年愚人节的所有经历杨湛基本上都重来了一遍，说是回味，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心境了。

从理发店出来，杨湛回到江州公司门口把车子开上，去年当作外快收入的小说码字工作，这下回家去也要给它来个大结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