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然闭上双眸，努力的压住心中的慌乱，这是他学医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发生如此紧急的情况。

沈芊芊的脉象的确就如同齐大夫说的一样，毒发了。

可是不对劲！

这个毒跟之前的完全不同的，反而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薄唇为启，喃喃自语，“轻寻有，按无有，时而虚浮，时而波涛，边实中空，软烂如葱，似重迎指，石头水沉……这脉象……”

脉象的变化快速且突然，寻常人根本受不住，沈芊芊因为身怀神力这才扛了这么久，再这么下去，神仙也得入地狱！

听着宋祈然的话，齐大夫的脸色也不好，只是她还不敢往那味毒上头想。

就在他们沉思的这一会儿，沈芊芊从浑身燥热疼痛的症状转换成了浑身发冷，手脚僵硬，出虚汗的，本来通红的脸，此时也毫无血色，眼角被痛出来的泪花，似乎都要结冰了。

“这是！”齐大夫再不敢也还是想到了。

宋祈然眼前突然闪过上次看见沈芊芊后腰上的印记！

他怎么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此时他再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的，直接让沈芊芊翻过去，双手扯住她的衣裳，用力一扯，布料瞬间被撕成两瓣儿。

她后腰之上泛着蓝光的印记，彻底让宋祈然和齐大夫傻眼了，二人异口同声道：“凌霜！”

齐大夫坐都有些坐不稳了，踉跄的往后一倒，“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宋祈然低着头，没人看得到他的神情，凌霜之毒出自药王谷，是他娘亲手制成的，而这个毒是专门为对付皇家而炼，根本用不到寻常人身上。

最重要的是中了此毒之人，根本活不过半年，可就宋祈然回想，自打他发现沈芊芊后腰上的印记至今天也不止半年了。

而沈芊芊身上的寒霜发作的速度太慢了，宋祈然小的时候见过中了这毒的人，毒发的模样，那种惨状是他此生连回想都不想回想的。

燥热和寒冷的交替， 会让后背的印记时而发红时而泛蓝。

速度却快得惊人，红蓝交替之下，整个印记呈现紫色的光。

人在那种情况下，连一口气都喘不上的功夫就没了。

可沈芊芊这样的情况，实在是罕见，他心中顿时有点害怕，沈千金身上的神力，看来不单单是力气大，定然还有别的用处，只是身为庄户人，没有机会发现罢了。

“小公子……沈娘子怎么会中了凌霜？她中了多久了？她到底是何人？这毒是哪儿来了？”齐大夫的手指轻轻地覆在那印记之上，这凌霜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十几年了，师父离世之前，特意全部销毁，如今竟然重现江湖！

她远离朝堂也这么多年， 这其中发生什么，以及将要发生什么，她不敢细想。

可沈千金明明就是一个大旗头村的庄户，这一年才来到三佰镇，若是她在村里就中毒，根本活不到现在，但是三佰镇中毒的话，她怎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

这事儿实在是怪异。

“我猜，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宋祈然说道，“甚至，她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