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两三里路，俩人就到了村口。

李芹应是常来的，村里人很多都认识她。

“李老师来了，奶，李老师来了。”有那在村口玩的小孩子，看到她俩就跑着回去找家里大人去了。

顾瑾瑶打趣。“看来咱们李老师在村里还是蛮有名的。孩子们都认识。”

李芹无奈的看了正在打趣她的顾瑾瑶一眼“咱们家属院的嫂子们，对于村里人来说那就是衣食父母。对于父母哪有不认识的。”

顾瑾瑶没想到理由竟是这个。“这么说咱们家属院大部分的军嫂都会到这边来买东西喽。”

“不是买，是换。”李芹四处看了看，才对顾静瑶小声说道。“他们村里面很少会发票，像一些火柴票、油票、工业票等杂七杂八的票证都需要跟咱们军嫂来换。我们拿东西跟他们换也行。其余的才用钱换。”

顾瑾瑶了然的点点头，她刚才也是说错话了。

“幸好我把家里用不着的票都带在身上了。”顾瑾瑶的大部分财产都放在空间里，家里明面上只有少量的一些毛票。

不过一会儿时间村里面就涌来了好几位婶子大妈们。“李老师，你们这次要换什么？我们家的鸡蛋攒了有一篮子了。”

“你家的鸡蛋小，哪有我家的鸡蛋好。买我的，我家的鸡蛋也有好几十个了。各个个大新鲜。”另一位大妈把之前的大妈挤走，对两个人抬了抬手里的篮子。

顾瑾瑶感兴趣的看过去。“大娘，你这篮子里有多少鸡蛋？我要一些，用什么换。”

“闺女，还是你眼神儿好。你看看大娘这鸡蛋，都是早上刚从鸡屁股底下摸来的。那些坏蛋大娘都不要。”大娘打开盖着的布帘，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给顾瑾瑶看。还有新鲜的鸡屎粘在上面。顾瑾瑶恶心的捂了捂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大娘，你这鸡蛋可埋汰。”李芹看顾瑾瑶往后退，也往后退了一小步。这个大娘的鸡蛋大是大，每次都因为上面不干净而被嫌弃，她也不说改改。

她看出来两个人嫌脏，用手往上面抹了抹，把鸡屎给弹干净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们就是穷讲究。”

刚刚被挤走的大娘也提着篮子鸡蛋匆匆过来了。上面没盖布，里面的鸡蛋个头虽然不大，但胜在干净“大娘都是挑好的拿的。你们看看。”

顾瑾瑶这才过去看了，“我要不完，还要一只鸡。大娘家有没？”

“巧了不是，大娘家正好有一只大公鸡可以宰了。等着，大娘这就给你逮去。”那大娘说完就要走。

顾瑾瑶赶紧拦了，她可不想让人来回跑。忙高声道“我家要一只鸡，一条鱼，不知道有没有鸭子。还有些当季的青菜、晒干的山货。要的也不多，大娘们商量着来啊。多了也拿不下的。”

李芹也在一旁跟着说了她想买的。“我跟着要点菜，再来点鸡蛋。”

供销社的菜比不上农家现摘的新鲜，她们每次来乡下都要带些走。

人群一下就散了。几个人边走边说着自家有的东西，可不能拿重复了。

顾瑾瑶看着扔下的那篮子鸡蛋哭笑不得，“这些大娘做事可真冒失。”

李芹也笑“她们知道咱们是军嫂，不会昧下她们的东西，放心着呢。要是别人，看她们不早拿走了。”

“倒是沾了他们的光了。”

俩人没聊两句就见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匆匆提着东西过来“军嫂婶婶，你们要不要兔子。这是我爸爸从山上抓来的。”

小男孩把用草编的篓子打开。里面窝着两只肥兔子，都还活着。

“这还活着呢，怎么换的。”顾瑾瑶颠了一下，两只有十几斤了。

小男孩抿了抿嘴唇，有些紧张的道“我要5块钱加半斤油票行吗？”

鸡五斤差不多卖两块钱。兔子难得，小男孩穿越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看着也可怜。顾瑾瑶不差钱想了想就同意了。

“这是钱，这张是油票。你自己点点。”顾瑾瑶掏出钱跟票。大钱在村里不好破开，她还给换成毛票了。

“谢谢军嫂婶婶。”小男孩也不点，拿着看旁边没人就跑了。

李芹等他走远了才开口说道“这也是个可怜孩子。他妈妈在生他妹妹的时候难产，到现在还缠绵病榻，全靠他爸爸一个人维持生计。

做饭洗衣都是他小小年纪学着做的。说是在山上打的兔子，这里哪有什么高山。不知道多难呢。”

李芹也只是感慨。家家户户都不容易，同情别人哪同情的过来呢。

又过了一会儿，那些回家的大娘们才陆陆续续的过来。这个手里抓了把葱，那个手里拿着几个茄子。

可能是知道就顾瑾瑶跟李芹两个人，拿的东西都不多。顾瑾瑶也没推辞，按照蔬菜的价格付了钱。

别看就几分钱，一个个都高兴的很。她们要不买，这菜吃不完也是烂在地里，还不如换俩钱呢。这里不是北方，很少会有人屯菜干。新鲜的都吃不完呢。

那位卖鸡蛋的大娘也拎着只三四斤重的公鸡过来了。现在地里的庄稼才勉强够吃，鸡养这么肥还是家里孩子勤快，捉虫子捉的多才养成的。

“看看大娘这鸡怎么样，是不是肥的很？大娘在家称了三斤八两，你给我1块5就行了。”大娘一脸肉疼的说道。

“那不行大娘，该是多少就是多少。鸡蛋钱还没付呢，等一下一起。”顾瑾瑶把鸡蛋篮子的鸡蛋一个个拿出来，数了有30枚，这才把篮子还回去。“我先买这么多，大娘的鸡蛋是怎么卖的？”

“这鸡蛋也是按个头。刚才你孙大娘的那种鸡蛋大，是五分钱一个。大娘也不怕你笑话，四分五。行就要，不行就算了。”大娘爱惜的把剩下的鸡蛋一个个重新放好。这些可都是钱呢。

“总共两块八毛七，大娘你数一下。”顾瑾瑶把点好的钱递给大娘。

大娘把钱拿手里一张一张的数了两遍，才把七分钱递给顾瑾瑶。“你看看这七分钱能换个什么票？”

顾瑾瑶还是第一次这么换票。她也不懂，只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李芹。

李芹把大娘剩下的鸡蛋数了十个出来，递了四毛五给大娘。“大娘，7分钱可换不来票。要不你拿1毛2给我们换？”

大娘看看手里的7分钱，又看了看剩下的4毛5。狠狠心都给放到了一起。“这次先不换，等下次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