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晚上，而我家当时的江边，就是这副景象。”

这时，江揽月突然开口了，只是他这次用的是原本的男声，像是舞会结束后卸下了自己的面具伪装。

余皓微微偏过头，他看着江揽月，试探性地问道：“所以......你家里人就给你取了‘江揽月’这个名字？”

“嗯，是啊，这个名字很好，不是吗？”江揽月歪着头，嘴角缓缓勾起，对着余皓微微一笑。

“嗯，很美的名字。”余皓点了点头，脸上荡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此时余皓也注意到了，江揽月不再使用他那惯用的女假声，看来对方真的在自己面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皓哥，我就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吧。”江揽月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认真地看向余皓说道。

余皓也停下步伐，露出期待已久的微笑，催促道：“快说吧，你可要憋死我了。”

江揽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说道：“我之所以胸口没有垫硅胶，是因为我的胸是真的，我隆过胸。”

接着江揽月摸了摸自己的秀发：“头发也不是假发，是自然留长的。”

“至于声音，我练了很久才达到今天这个效果，而且说话久了以后，嗓子会很累。”

“你一直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吧？”余皓偏过头，用略带惋惜的语气说道。

对方甚至都隆了胸，这点实在是余皓没有想到的。

“对。”江揽月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余皓很自然地跟着问道：“为什么？”

江揽月出神地望着江面上的皎月，嘴上喃喃道：“你知道吗？”

“我当时第一遍看《霸王别姬》的时候，整部电影看下来一共哭了三次。今天又重温了一次，到了那几个点，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还是会忍不住落泪。”

“第一个泪点，也是我最受触动的地方，是在小豆子背错《思凡》，被烟斗撬开嘴，直到口吐鲜血的场景。”

“小豆子在外界的逼迫下，将自己一直坚信的「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硬生生改成了「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我大概也是这样吧。”

“只是我本是男儿郎，又如何那么轻易地做女娇娥？”

余皓听到这话后，心猛地往下一沉，恐怕对方的身上有着某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吧。

江揽月张了张嘴，准备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妈离婚了，从此以后我的监护人就变成了我爸，可以说我是被我爸爸带大的。”

“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爸总是把我打扮成女孩子，让我戴女人的假发，穿粉色的小裙子。”

“而且不管我有没有犯错，他都总是打骂我，还说要是当初他生的要是女儿就好了。”

“这些话语在我幼小的心灵产生了极大的触动。”

“所以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开始否定自己的男性身份了。”

“上学的时候，我长相比较秀气，又瘦又没什么力气，打扮也很像女孩子，所以我总是被一群男的欺负。”

“我总是被这群男的堵在厕所里，在上厕所的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嘛。”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

“那时候我好痛苦，哪怕他们是抢钱的，打人的都行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说到这，江揽月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在听到这些故事后，余皓胸口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他的拳头猛地攥紧，心中憋着一股无名之火。

接着江揽月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讲道：“他们就这样折磨了我整整一年......”

“就是因为他们，我性取向都不对了。”

“我把我在学校被欺负的事告诉了我爸爸，谁知道，我爸爸在知道所有的事情后，看向我的眼神变得十分猥琐，然后他也开始对我做那种事了......”

“于是我白天在学校被男同学调戏欺负，晚上又被我爸逼着做那种事......”

“真他妈的是一群人渣啊！”余皓忿忿不平地骂道，他的脸颊立马黑下来，这群人渣可真可恨。

随后余皓凑上前，一脸关切地问道：“那后来呢？”

江揽月满脸憔悴地叹了口气，眉宇间凝固着伤心和绝望：“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就把我的事情告诉了学校的老师，于是老师们就报警把我爸抓起来了。”

“最后，法院又把我判给了我妈。”

“不过后来我妈早就嫁人了，她也不想要我，只是象征性地给我打一点钱，只有我的爷爷肯收留我。”

“后来我就早早辍学了，在外面开始打工，平常没事就画画油画。”

余皓一脸诧异地问道：“原来你不是我们学校的？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