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中簪
作者:骰京子 | 分类:现言 | 字数:4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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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正式采访
戏台上风云变幻,家道中落的薛湘英入赵守贞府中做保姆,发现朱楼上供奉的锁麟囊是自己的,与赵守贞相认后,赵守贞回赠薛湘英锁麟囊,二人互道姊妹恩情,圆满收场。
戏结束时已是下午6点,天色渐晚,落日的金黄色余晖透过屋檐斜切在戏台上,戏台上的戏子们走着云步下场,曲终人散,人走茶凉,令戏台下的看客心中莫名空空落落。
后台内,江晚舟脱了戏服,还未卸掉脸上的油彩。他坐着等了一阵,杜铃玉端着一个大铝盆绕过后台杂乱码放的道具向他走来。
杜铃玉把铝盆端到江晚舟面前,铝盆边上搭着一片毛巾,盆内盛着清澈的水。
江晚舟试了试水,水是温的。
“怎么是杜小姐?丫头呢?”
“你说的是江未已吗?”杜铃玉难以捉摸地笑了一下,“她呀,正会故友呢!”
江晚舟卸着妆,瓮声瓮气地问:“退场时我往台下瞥了眼,望见了杜小姐。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杜小姐第一次现场听我唱戏吧?听得可尽兴?”
“不尽兴。”杜铃玉扬声道。
江晚舟应声抬头,杜铃玉坐在化妆台的一角,捂着嘴凑上前低声说:“小先生的戏,要天天听才尽兴。”
江晚舟笑了笑,两指一沾铝盆内的水往杜铃玉身上掸去。
“你想得到美!”
杜铃玉不甘示弱,手伸进铝盆内沾满了水掸向江晚舟,江晚舟惊呼一声站起身来,沾了沾水回掸向她。
后台上演了一场泼水战,两人躲匿着对方掸来的的水,嬉笑打闹,好不快活。
杜铃玉玩累了,气喘吁吁地倚着化妆台,江晚舟则靠着化妆台旁的墙壁,双手叉腰大口喘气。
“小先生。”
杜铃玉忽然叫住他,江晚舟插着腰抬头,脸颊忽然一热。
杜铃玉垫着脚站在他身前,左手捏着他的下巴,右手用被温水浸湿的毛巾轻轻擦着江晚舟的脸颊。
江晚舟愣了一瞬,下意识偏了偏脑袋,杜铃玉把他的脸掰正,轻声说:“小先生别动,你这儿有点油彩没擦干净。”
“我可以自己来。”
杜铃玉笑了一下:“小先生只管唱戏就好了,这些事让铃玉来做。”
毛巾角从脸颊擦到眉骨,额头,鼻梁,最后到嘴唇。江晚舟的嘴唇很薄,红润的唇紧紧抿着,杜铃玉的手顿了顿,心中莫名想到一句话:“这样的唇生来是用来吻的。”
杜铃玉晃了晃脑袋,收了手,转身把毛巾放进铝盆内。
“其实今日铃玉来不仅是为了听小先生唱戏,更主要的,是来做上次没来得及做的采访。小先生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就可以。”
杜铃玉背着江晚舟点了点头,她挎起公文包,回头对江晚舟笑着说:“那今日余下的时间里,小先生是属于铃玉的了。”
秦淮河边,两人坐在林荫路边的长椅上,江风卷着湿漉漉的水汽吹过,树叶随风鱼鳞般飒飒翕动着。
杜铃玉从公文包里拿出资料和笔记本,她扭开钢笔在笔记本上圈画着,笔尖在纸页上划动的声音在叶片翻舞的背景音中突兀地响。
“请您……”
杜铃玉抬起头正想询问,却见江晚舟在长椅上如坐针毡地按着膝盖,他紧紧抿着唇,蹙眉紧张地盯着杜铃玉。
杜铃玉垂眼笑了一声:“小先生不用紧张,就跟平常聊天就行。”
江晚舟认真地点了点头。
“请您介绍一下隆春班。”
“隆春班是一个百年戏班,前身是清朝名班流云台……”
江晚舟有些紧张地说着,杜铃玉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时不时低头在笔记本上圈画两下。江晚舟介绍完后,杜铃玉紧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江晚舟温声细语地娓娓道来,绘声绘色地为杜铃玉科普戏剧常识。杜铃玉撑着脑袋认真地听着,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女学时期,杜铃玉上国文课时也这样听得忘我过。
杜铃玉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小字,她的笔尖划到纸页最下方,指尖捻开纸页,但纸的背后空空一片,没有其他问题了。
杜铃玉骨碌地转了下眼睛,笑着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小先生喜欢吃什么?”
江晚舟正要答,话到嘴边忽然换成了诧异的“啊?”
杜铃玉捂嘴偷笑,江晚舟便明白了,他两指一并,戳了戳杜铃玉的脑袋:“你调皮了。”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小先生依了我罢!”
江晚舟无奈地叹气道:“我其实没什么很爱吃的,如果硬要圈定范围的话……甜食吧。”
“还以为像小先生这样翩然欲仙的人都爱吃清淡的呢。”杜铃玉垂眼不知在想什么,“甜食……铃玉记住了。”
杜铃玉合上笔记本,收拾好东西放进公文包里,站起身说:“采访就到这里,辛苦小先生了。”
江晚舟刚起身,江边小道上迎面走来一对少男女。少年一身虎纹长衫,摇着折扇敲着少女的脑袋,少女像是吃痛了,挽起袖子正要复仇,少年眼眸一敛,少女气势瞬间蔫儿了下来。
杜铃玉挎着公文包转身欲走,身旁的江晚舟却眯着眼往少男女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看清了那两人的样貌,忽然试探性地喊:“丫头?”
“爹?”
江未已惊掉了下巴,不可思议地走上前。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二人异口同声道。
江晚舟揪着江未已的耳朵:“你还敢问我,堂会戏还没唱完你就跑没影了,说,去哪儿厮混了?”
江未已捂着耳朵哀嚎着:“疼疼疼!我真不是故意的!”
二人亲昵地打闹着,杜铃玉却被江未已的那一声“爹”喊丢了魂。
她紧张地扯了扯江晚舟的袖子:“江未已是小先生的女儿?”
“是。”
杜铃玉的心脏好似震了一下。
江晚舟无奈地松开手,手搭在江未已脑袋上乱揉两下,江未已叫嚷着扭开头,江晚舟笑着把她的脑袋按了回来。
杜铃玉愣愣地看着眼前二人,脚下虚浮,她好容易稳住脚步,忍不住上前问:“冒昧地问一句,您的妻子呢?”
江晚舟视线从江未已身上移开,看向杜铃玉。江未已挣扎的动作也顿住了,看向杜铃玉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江晚舟神色不明地继续低头摸江未已的脑袋,语气平淡得好似在讲述一个笑话。
“哦,她啊,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