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莲
作者:旭泱 | 分类:古言 | 字数:161.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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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0章 风顷中药
一路上,棣恒都在沉思。从他们来到这里的种种迹象表明,阴山尊主的目的绝不是惦念风顷那么简单,否则何必设计让他和玉昭阳一同前来?
天幕阴暗沉沉,厚重的乌云沉沉坠着,透不出一丝的天光,连树木枝叶的颜色都看起来蒙上了一层灰霾。幽冥殿便坐落在两山之间,倾倒的山峰像是大手遮蔽着日月,有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沿着道路走入幽冥殿中,气息变得更加阴森。黑衣的侍从垂手而立,像是没有生气的傀儡。若不是四周还有些点着的蜡烛照明,还真有些像是阴曹地府。
玉昭阳不由得看向风顷。实在是无法想象,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师兄是怎么在这种鬼地方成长,出来后还能长成这种正气浩然的青年的?
幽九引他们入座,却被风顷拒绝了。
“我们来此是为解除黑死咒,阴山尊主人呢?”
幽九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倒是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只见紫凤缓步从后面走出,浑身带着难以莫测的邪气。在他的身后,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的青年,看样子极其地不情愿。
“呦,没想到你们动作还真是很快。早知道,本尊就早些把玉姑娘带来了,也省得和弟弟你多费口舌。”
玉昭阳透过紫凤看向白衣青年,这一看她的眼睛都直了。
“三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毕澄一听是玉昭阳的声音,当即差点哭出来。他正要向玉昭阳跑去,却被紫凤揪住了领子,警告道:“还想被本尊继续关着,嗯?”
毕澄一脸恨恨看着他,“紫凤,你这阴险小人!”
风顷一见是毕澄,哪里能容忍自己师弟被外人欺负?
他当即飞身而去,震开了紫凤的手。毕澄趁着这功夫飞快地跑向玉昭阳的方向,那蓬头垢面的样子像是被关了好几天。
紫凤微微眯眼,“小白兔,你还真是不听话的啊。”
风顷冷笑:“毕澄是我们玄门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让他听你的话?”
紫凤道:“就凭本尊救了他的小命。”
这话说完,毕澄果然脸上露出心虚的表情。
紫凤和风顷说着就忽然打了起来,招招狠厉不留情面。
玉昭阳却听的一头雾水,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毕澄回玄门时被一群堕灵附体的人围攻,他当时只孤身一人,自然是难以以寡敌众,而且他顾念着那些人是被控制,也没敢真的下死手。可是那些堕灵附体的人却变本加厉,倒是把毕澄打成了重伤。若非紫凤半路经过,只怕毕澄真的就要流血而死了。
随后紫凤带着毕澄顺道就来了阴山,但是阴山尊主不知从哪里知道他是玄门的人,立即就让人关了起来。后来紫凤让他充作自己的侍从,毕澄这才得以从水牢里出来。
玉昭阳看了看紫凤,又看了看毕澄,语气古怪道:“没想到紫凤对三师兄还挺照顾。”
毕澄瞪圆了眼睛,“那是照顾吗?我都说了让他把我放半道上了,他非带我来阴山。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被关进水牢里吧?”
玉昭阳重重地拍了拍他,“没事儿,反正现在我跟大师兄都在,他对你做不了什么。”
一提到这个,毕澄顿时一脸紧张道:“你们怎么来了?这阴山藏着好多傀儡还有被煞气侵体地野兽,可怕的很,就你们几个人来不是羊入虎口吗?”
玉昭阳跟他说了黑死咒的事情,但是没有提及自己也中了咒术。三师兄一向胆小,她不想让他挂心。
毕澄听完愤愤道:“我原先以为阴山就是修炼诡术,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野心!”
正在这时,一道阴森的笑声从众人身后传来。听到这声音,紫凤和风顷顿时偃甲息兵,看向来人的方向。
“今日还真是热闹,不过......紫凤,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在殿中打斗?”
紫凤忽而变了脸色,嘴唇泛起苍白,随后恭敬地低下身体,“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阴山尊主?
玉昭阳猛地转头看去,只见来人一身深蓝的布衣,头发已是花白,但是面容却极其年轻,看样子不过才三十几岁,眉眼间的神韵和风顷、紫凤二人有七分相似。但是他身上有种诡异阴冷的气息,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却让人觉得有种透骨的森寒。
沈溟将目光转向风顷,“多年不见,果真是长大了不少。”
风顷冷冷道:“这还要多谢玄门收留,不然只怕我在八岁那年便冻死在雪山里了。”
沈溟听见玄门二字,脸色就冷了下来,“玄门不过是群伪君子,你还真以为他们是什么匡扶正义之辈?”
闻言,玉昭阳、风顷和毕澄都冷了脸。
风顷面目肃寒道:“阴山尊主,别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气氛霎那间陷入了僵局,连空气都冷凝在了一起。
沈溟转而看向棣恒,笑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翼北侯吗?怎么也屈尊到我阴山来了。”
棣恒瞥了他一眼,勾唇一笑,“本侯如何会来,阴山尊主很清楚。”
第640章 风顷中药
“只是不知翼北侯竟然真的肯为了女人冒险,还真是......让人想象不到。”沈溟说着看向玉昭阳,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忽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风顷,这就是你不肯回来的理由吗?”
玉昭阳被他看的一阵奇怪。不是,他好好的看她做什么?还有,师兄回不回来关她什么事啊?
棣恒微微侧身,将玉昭阳挡在后面,眸底冷意乍现。
风顷脸色微沉,开门见山道:“黑死咒你要如何才肯解除?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骗我过来。”
沈溟轻飘飘道:“若是我说,要用你来换呢?”
风顷神色微顿,“我?”
沈溟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森寒笑道:“若是我说,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换取他们呢?”
玉昭阳手指一紧,没想到沈溟会这么问。毕竟若是风顷的话,他绝对做得出来为大道现身。
毕澄深感沈溟此人不可信,也不能信。
“师兄,别被他蒙骗了,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即便要你为之牺牲,他也未必会守信。”
紫凤皱了皱眉,“毕澄,闭嘴。”
毕澄瞪了紫凤一眼,“你也是一丘之貉,凭什么要我闭嘴?”
沈溟看了毕澄一眼,只是微微抬了下手。
可是毕澄却感觉自己被一道厚重的力量猛烈地打在身上,顷刻间飞了出去。就在他要撞在柱子上的时候,紫凤扯住了他的前襟,将他拽住。
毕澄却仍旧内腹一阵剧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疼的霎那间出了一头的冷汗。
玉昭阳连忙跑了过去扶住他,明越在旁边摸了摸他的脉搏,神色涌上凝重。
“伤到肺腑了。”
玉昭阳没想到沈溟实力如此深厚,连忙给毕澄喂了颗药。
只听“啪”的一声,紫凤被沈溟打的俊脸一偏,唇角溢出血来。
“紫凤,你还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紫凤面色不变,低垂着睫毛,“他是儿子带来的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死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他出言不逊。”
沈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好如此。”
随后,他看向了风顷,阴森笑道:“不用担心。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可能杀你。但是风顷,你怎么就长成了这副样子?那些玄门的人就没有教过你,欲望是什么样的吗?”
“你想说什么?”风顷道。
沈溟道:“我只是想让知道,拥有欲望你才会变得更强大。否则,只会一辈子活在难熬的孤独和痛苦之中。你也不想想,你救了世间的人,他们就会感激你吗?从你进入玄门到现在,那些人不过是嚷嚷着找一个能够庇护他们的人,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你推出去而已。至于你的死活,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风顷冷冷道:“那又如何?坚守世间的正道是为公义,而不是为了回报。”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啊。”沈溟漆黑冰冷的眼底诡谲难明,“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明白的。”
这一句话,让玉昭阳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事后沈溟便带着人走了,也没有说黑死咒的事情,只是让人分别安排了他们的住处。玉昭阳和棣恒一间,毕澄和明越一间,至于风顷则是单独一间。房间外还都派人了人看守,看起来就像是在监视一样。
到了晚上,一个黑衣的守卫前来敲门,说是风顷要找玉昭阳过去说些事情。棣恒闻言便提出要一起去,守卫道:“少主只让姑娘一人前往。侯爷还请留在房中。”
玉昭阳见棣恒瞬间就冷了脸,手中的黑气往外涌动出去。她急忙拦住他,低声道:“阿恒,别担心,我自己去便好。”说着两人对视了一眼。
玉昭阳:一会儿你单独出来找我,别担心。
棣恒嘴唇微抿,“那你小心一些。”
玉昭阳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守卫一同出了房间。
风顷的房间跟她所在的位置离得很远,而且山路崎岖,走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才走到了风顷的门口。
不过他这少主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光是住的房间就比她的大上几倍。
守卫将玉昭阳放了进去。刚进去,玉昭阳就听见落锁的声音。
玉昭阳:......这是生怕她跑了还是是怕风顷跑了?
她随后向房中看去,一眼望去没看到风顷,于是开口叫他:“师兄,你在吗?”
没人回答。
玉昭阳向里面又走了几步,忽而听到屏风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和低喘声,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
她急忙快步走到屏风后面,却发现风顷盘坐着,正抵在墙上,满脸通红地抓着地毯,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就连一向一丝不苟地领口也微微敞开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玉昭阳:......
不对劲!
“师兄?你怎么了?”
玉昭阳匆匆上前,伸手向他的额头摸去。可是还没到跟前,就被风顷重重地给推开了。
他的眼角微红,艰难说道:“离开.....这里。”
玉昭阳被他推的一脸懵,“可是师兄,你看起来很不好。他们不会给你下毒了吧!”
就在她准备探试风顷脉搏之时,他忽然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在玉昭阳疑惑的目光中,重重地向前一拉。修长的手指有力的钳制住她的肩膀。
玉昭阳猛地抬头,就看到风顷近在咫尺的,如同漩涡般深暗的眼睛,在那深处似乎压抑着汹涌暗潮。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棣恒情动时,似乎就是这样的眼神。
玉昭阳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胸腔里涌现出一片怒火,“他们给你下药了!”
风顷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近一步,这种感觉让他很陌生,但是却有种新鲜的冲动。只是理智又告诉他,不应该做什么。
玉昭阳眼看着风顷越来越近,急忙重重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师兄,你清醒点!快念清心咒!”
疼痛让风顷恢复了些神志,他艰难地松开了玉昭阳,“你出去。”
玉昭阳立即踉跄地向外跑去,随后,她就听见风顷念清心咒的声音。但是越到后面,他的声音便越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磕磕绊绊,隐约间呼吸似乎又重了不少。
清心咒不会没用吧!
玉昭阳正想着偷偷看看情况,谁知道风顷忽然一闪就到了她的身前。玉昭阳一惊,连忙后退,却被他捏住了手腕,抱进了怀里。他的身体很烫,手臂用力地收紧,像是要把她给揉进身体里似的。
“昭阳......”
玉昭阳呆了,玉昭阳抓狂了!
风顷明显是神志不清了。若是放在平时,别说抱她,不打她都是好的!
“师兄?你要是实在不行,那我只能把你打昏了?”
玉昭阳说着,一个手刀向他后颈打去。忽然间,她的手腕被风顷捏住,紧紧压在后面的墙上。
他盯着玉昭阳的脸,目光从她的眼睛,慢慢落在她的唇上。俊俏清冷的脸染上红晕,就像是神子坠入了红尘。
这一刻,欲望就像是决堤的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抑。
玉昭阳见他越来越近,就知道他的神志彻底不受控制了。
她急忙从袖中抽出昏睡符,正要出手时,窗户忽然动了一下。只见紫色身影一闪,棣恒稳稳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棣恒脸色骤然变冷,微眯着眼睛,“这是在做什么?嗯?”
玉昭阳呆住了,满心都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果不其然,棣恒上来一个手刀就砍在风顷的后颈,将他一扯扔在了地上,脚还“无意”地在上面踹了两脚。
在棣恒阴沉沉地目光中,玉昭阳飞身抱住了他,惨兮兮道:“好怕,幸好你来的及时。”
棣恒:......
他倒是没有看出一丝这女人的怕意来。
玉昭阳抱完后就蹲到了风顷的身边,手指把在他的脉搏上。
“阿恒,你快来看看师兄到底中了什么药,连清心咒都没法缓解。”
棣恒深吸了两口气,告诉自己要大度,不能跟一个中了药的人一般见识。可是他还是没忍住踩在了风顷的衣袍上,权当是没看见。
“他应该是中了销魂散,这种药性很强,一般来说需要有女人才能缓解。”
玉昭阳神色一顿,“不会吧?那......如果没有女人呢?”
棣恒道:“恐怕会爆体而亡。”
“这么厉害!”玉昭阳惊呼一声,又立即捂住嘴巴,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那......不会要我们现在给师兄找个女人吧?可师兄也未必愿意啊。而且他修的是童子功,一旦破戒,修炼的功力就会减半的。”
棣恒想了想,将风顷扔到一边让他半坐着。
“你先去屏风后面,我帮他解。”
玉昭阳愣住了,面露惊愕,连眼睛都睁大了,“你、你帮他!你怎么帮?”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棣恒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无奈解释道:“我用功力帮他化解,不然还能怎么解?”
“那你让我去后面是什么意思?”玉昭阳不解问道。
棣恒道:“运功的时候需要把他上半身的衣服脱了。怎么,你还想看?”
玉昭阳眼见他又要黑脸,连忙摇头道:“怎么会?我就是问问而已。我这就去后面,你先给师兄解啊。”
这话说完,就连玉昭阳都觉得自己好像是那个最碍事的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