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妮妮手机看不了了。”吃个饭也离不开手机的小妮一手拿着鸡腿，一手举着手机给史景调试。

接过油腻腻的手机查看，没费了，又没费了。

昨晚还是早上充了两百块钱的费，又没费了，天天吞钱呢？

“不看了，没费了。看啥看，离开手机能死是不？”史景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地一般，直接就吼了出来。

“哇---”小妮听到训斥张开大嘴就哭了起来，也不顾口中还嚼着的肉，直接就掉了下来。

“嘁---”史景嫌弃的发出一声低语。

说，说不得；讲，讲不得，哪个都得罪不起。说了讲了，像现在这样，吐了，收拾去吧，真是没事儿找事儿，最后还不都是你的事儿？

睡不好，吃呢？不说天天剩饭，顿顿是离不开剩菜剩饭的，而且还是撑死的节奏。

老的不理解，小的还天天吵死，走一走跟一跟，带去哪里抱也抱不动，累死的节奏。

现在这样，凭啥我要收拾？都是我的错吗？我就不收拾！

但是火气直冲脑门而来，史景真想大叫大喊一番，发泄着心中的郁闷。但是不行，不行，不行。

老妈初愈，小妮狗屁不懂，发泄了有什么用？

不能神经发作，不能发作！

史景暗暗的告诫着自己，隐忍隐忍再隐忍。

长就一颗反骨的史景，理智还是有一点的。但是这怒火...

“妈妈---”夹杂着肉的哈喇子，恨不得淌到地上，小妮张开双手寻求着妈妈的抱抱。

“过去！”怒气未消的史景，哪里这么快就消了怒火？

屁股一扭，拿了手机就准备出去，出去走廊那边，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

小妮可不清楚这些，依然扬着胳膊要抱抱。

看着哭的鼻涕一把、泪水一把的小妮，史景怒不可遏，抬起脚对着小妮屁股就是一脚。

三岁的孩子多么的弱小，直接狗啃食般的趴在了地上。

抬起头时，嘴皮磕破了吧，满嘴都是血。

“来姥姥这边，来，姥姥宝贝。”祝菊扬手喊着小妮。

原本准备抱了小妮哄一哄的史景，迟疑了一下，看着抱在一起的祖孙两个，拿起手机忍着暴怒，还是选择去了走廊静一静。

登高望远，俯瞰着郑城的一切，小风一吹，史景似乎没了刚刚的烦躁。但是压在心头的那颗石头，却觉得越来越堵，不吐不快。

思来想去，郭俊不合适，抱怨老妈的话，自己发泄完了事儿，别人却永远都会记得的。再说，他肯定又说自己如何置之不理。

自己的亲妈怎么可能置之不理？自己也就是抱怨一下，对于别人来说却是大事儿的，所以，算了。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还是打给老爸吧。

直接拨通了史兴的手机，“喂--”声响起，史景泪水就哗啦啦的淌了下来：如何小心翼翼的思索吃什么，费尽心思的讨好着老妈，希望她能多吃一口，最后的出力不讨好。

再想想自己天天吃剩饭，还带着个小妮要照顾，史景的委屈更胜一筹，干了的眼泪又湿。

说着说着就说着之前公告入院时，嫂子、弟媳两个人送饭闹别扭，以及个菲菲那两百块钱，原本以为自己想的多么周到，结果最后老妈的音信都全无。

“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尽量的做到每一件想到的每一件事儿，结果最后还是什么都不是。现在是，之前是，一直都是。我似乎没做过一件正确的事情...”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史景，也不管周边人能不能听得到，自顾自的诉说着。

史兴能说啥？哪边也不能得罪啊，和稀泥呗。

批批这个，说说那个，因为他也清楚史景，从小养大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脾气嘛？仅仅是发泄，发泄完自然还会义无反顾的继续做她应该做的事情。

“你嫂子她俩我都说了，吵了一顿，所以第二天你妈检查不是派菲菲过去跟着检查了吗？你妈这，估计刚刚手术结束，还不习惯吧。她现在就是比较挑，你别和她计较。几天后出院回来，我回家再说她，替你出气。”

“噗嗤---”史景禁不住笑出了声，还出气，天天吃啥喝啥的什么不听我妈的？你在我妈面前但凡有骨气也算我输，这会说的倒是豪言万丈。

“不说那，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说完什么事儿就没有了。”

爷俩个又闲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史景收拾收拾情绪，深呼吸了几口慢慢踱回了病房。

一进门，就看到老妈正抱着昏昏欲睡、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妮，小妮在史景走到跟前的瞬间，睁开了双眼瞄了一眼看到是妈妈后，微微一笑。

祝菊察觉半睡半醒的孩子赶紧拍着后背，小妮挂着那抹微笑又沉沉的睡去。

“这个回来了，嫌弃俺们老的老、小的小，拖后腿了不是？”祝菊边拍孩子边调侃。

想想刚刚临走时小妮吐了，史景环视一圈，哪里还有什么，洁净一片。

“我都收拾好了，看，干净吧？”祝菊依然拍着小妮，讨好似的说道。

史景一时不知说啥，刚刚虽然没发脾气，但是一切举动已经说明了暴怒至极。面对老母亲的示弱，史景一时羞愧难当，这就是不会控制脾气的下场，把一切不爽都给了最亲近的人。

“我给她放床上睡。”史景轻轻的接过小妮，被移动的小妮又睁开了眼睛，看到史景时搂住了脖子。

史景轻轻的拿下，把她放在床上，又拍了几下，小妮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抽泣着又睡了过去。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就是想让我加强营养，养好身体，所以叉开花的买各种菜。但是我是怕浪费了，再说家里又不是不吃剩饭，没事儿的。”祝菊对着史景絮叨着。

这算是老妈的示弱吗？一直强势的老妈，也会主动说这些了。不过史兴那里发泄一通的史景早已不生气了。

“你看，我刚刚吃的鱼，还有米饭，没少吃吧？”像孩子一般，祝菊指着饭和史景炫耀着。

史景尴尬的笑了笑，鼻子却有点酸，母亲何时开始这么卑微了？

自己自以为做的很好，其实呢？借着什么一切都是对你好的借口，一件件的强迫母亲做着她不喜欢的事儿吧。比如现在，包括吃饭都没了自由。

“不想吃就不要吃了，想吃什么和我说，反正买什么都是买，就买自己喜欢的吧。”拉过一件衣服给小妮盖上，转身的瞬间，史景闻到了祝菊身上的汗味。

术后，依然哄着小肉墩，还清理了污物，史景，你真是个人啊，就为了发泄你自己内心的愤怒！

史景真恨不得好好的甩自己几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