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吗？”大姨问着话，直接把碗递了过去。

阿姨端起碗也“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下去：“真的好爽耶。”

伸着巴掌准备阻止的史景，哪里还来得及说话？粥早已经下肚。

“没事儿的，谁还不吃一口剩饭？跟你们一样啊，什么剩下的就倒掉。”祝菊看着姊妹情深，也清楚史景要做什么，揶揄着。

“那和你们一样，放坏了再倒掉还是放坏了再吃？”史景也翻着白眼反驳着。

大概全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吧，东西似乎不放坏，就不能扔，或者说扔了可惜，放坏了扔还可以。

祝菊撇了撇嘴：“给你们这些人都弄到五八年去，看看你们还猖狂不猖狂。”

“阿姨，没啥事儿，都挺好的吧？”

“毛毛？你怎么来了？”史景抬头看到了抽空过来的毛毛，一脸的惊奇。

“嗯嗯，手术结束的早，就抽空来一下，不然你回来不得说我啊？”

“她不敢，这都让你帮个大忙了，还敢说你？”祝菊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史景白了毛毛一眼，切 你就当着我妈面装可怜吧，没了我妈我不照样怼你？不对，办正事儿。

史景连忙把眼色传递给了毛毛，毕竟病号对于医生的信任，不比小学生对于老师的崇拜少一分的。

“阿姨，手术不着急啊，咱先养好身体，医生这边也做好准备，万事俱备了，咱再手术。这事儿急不得，明白吧？”毛毛一字一顿的大声说道。

“不急不急，急啥呢？在这有吃有喝的，啥心不用操的，我不急。”祝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毛毛给了史景一个眼神，阿姨不什么事儿没有？你让我下来做什么思想工作？着急的是你吧？

被现场抓包了一般的史景，急的抓耳挠腮，但是又无计可施，面对母亲和挚友，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哎，没有什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根本就没东风的。”祝菊不知怎么又接着毛毛刚刚的话小声嘀咕着。

史景翻了一个白眼给毛毛，看到了吧，天天就这样，时不时的泄气、打退堂鼓。这是找你来的目的，我可不是红嘴白牙的没事儿消遣你。

“阿姨...”

毛毛闲聊天一般，东拉西扯了一堆的案例，最后才道：

“所以，阿姨，来都来医院了，什么都别想，着急的是医生，他们比你还着急呢。交给他们着急去，咱就静静的养好身体哈。”

“出去吃个饭吧，让景儿请你吃饭，一直也没请你吃个饭呢。”

平时祝菊说话什么清醒的很，但是这会儿怎么觉得不太清醒的样子，说话都不在点上。或者单纯的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不了不了，我就今天下班早一点，赶紧回去，我妈今天做了饭，家里亲戚来了，怎么都要回去，不然我妈要说死我了。”

说着话毛毛已经转身朝外走了。

“那行啊，那你赶紧回吧，有机会咱们再”吃饭。”

史景对着毛毛肩头重重的打出一拳，如高中时代，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平时可以没有任何联系。但是真的有事儿，只需要一句话，你言语我必到！

毛毛也重重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直接走出了病房。

“过年时候给他弄点什么土特产啥的？你觉得给啥好？”祝菊看着走远的毛毛问道。

史景真是无语了，这个话题老母亲不是第一次说了怎么又念叨上了呢？算了，应着就是了。

“嗯嗯，过年时候再说吧。”

“过不去年了，过啥年啊，就这样了。”祝菊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

史景不知应该说啥，老妈总是这样，平时好好的一个人，偶尔就要发一下神经，随便她吧，或者出院了就好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隔壁阿姨病床前忽然来了一堆人，为首的医生大声喊着。

“下午时候还好好的，晚饭时候也没事儿，这不知怎么回事儿，忽然就这样了！”大姨手都是颤的，指着自己妹子说道。

“谁在伺候她？谁在伺候她？她儿子呢？不是她儿子伺候的吗？”那个医生继续叫嚣着。

史景踮起脚尖瞄了一眼阿姨，此时已经紧闭双眼，呼吸微弱的样子，面部整个发黑发紫。应该是心衰严重导致的呼吸不畅吧。

不应该急救吗？叫唤什么，叫唤有什么用呢？

史景瞬间对这个医生的好感度降为零！

“来来来，你再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医生招呼着手，唤狗一般，唤着六七十岁的大姨，没丝毫的尊重。

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的史景真想打人。

“下午时候她说...”大姨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详细的说着一切。“因为下午吃的早，七八点时候吧，我喝那个剩的八宝粥，她也要喝，接过去杯就喝了一口。”

“我当时也想，她能不能喝 ？所以她喝了一口，就赶紧夺了过来。”

“你给她喝剩粥？剩！！粥！！”医生一字一顿的加重着剩粥几个字眼，红着双眼咆哮着。

大姨筛糠似的继续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道：“就一口！”

“你知道我怎么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吗？你知道我多难吗？你这一口粥就能要了她小命，你知道不？知道不？啥都不懂。她儿子呢？儿子哪里去了？让她儿子出来见我！”

史景冷笑，来这么久了，这个阿姨不是一直这样吗？老妈住进来后，其他科转进来的，好像也是考虑手术，所以转进来的。

但是怎么也不至于说什么他鬼门关给拉回来的，也太朝自己脸上贴金了。

啊呸---

史景禁不止在心底小小的鄙夷了一把。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老一点的医生走了进来。“没啥事儿吧？”

老医生查看了阿姨的情况之后，才朝年轻医生这边走过来。

“你可来了，我都要吓死了，你说我那外甥打电话说有事热，我也不能不照看啊？...”大姨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主任，您怎么来了？”年轻医生瞬间毕恭毕敬。

切，史景不禁又小小的鄙夷了一把。

“那个谁给我打电话。”史景没听清名字，不过肯定是大儿子。“他这两天回去了，让他大姨照看两天，这是怎么了？”

“你知道她吗？给病号吃剩粥...”年轻医生瞬间没了刚刚的恭敬，义愤填膺的谴责着大姨的“罪过”。

“药什么用上了吧？”老医生没说其他，直接打断了年轻医生的话。

“用上了主任。”年轻医生态度瞬间又转为了恭敬。

“这个是你妹妹的主治医师，张博，咱们医院人才引进的新人才，技术精湛，研究这个领域的领头羊。”

看着依然筛糠的大姨，老医生安抚着，“没事儿没事儿，有张博，不用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