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不静，劳工们住的地方距离前线阵地有一些距离，零零散散的爆炸声，让众人心怀担忧，不能安然入睡。

赵康一也是一夜未眠，这一夜对于他来说是漫长的，并不是因为那些枪炮声的惊扰，而是只要一闭眼便是满满的思念。

“一定要回去！”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身在异国他乡的第一个夜晚。劳工们早早便被叫醒，啃了块发霉的干面包后便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今天赵康一和水仙照旧挖着战壕，其中一部分人被分配去前线抬伤员，这其中包括了他们在船上认识的那个男人和孩子。

那个男人人们称他为老郝，以前是北京的一个厨子，因与与客人起了争执便失手将他打死，这才坐了牢。

而那个和秦小龙年纪相仿的男孩名叫满囤，有一个哥哥但前些年被土匪给打死了，只留下他还有家中身患重病的老娘。而那满囤为了给老娘治病，所以才偷钱被抓入狱。

他们二人与赵康一一路上最为要好，赵康一也对他们照顾有加。此次那一老一小被派去前线，这也让他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晚上，身穿法军军服的老郝和满囤满身是血的回到了住地，一同回来的还有其他派去的劳工，但去了三十人，却只回来了二十来人。

那些活着回来的劳工个个面如死灰，惊魂未定。而老郝和满囤也是一句话未说便一头倒在了铺上，眼神呆滞。

赵康一上前关心安抚起来，但似乎是没有什么作用。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换做谁也都一时难以接受。

“都被炸死了……”

老郝眼神呆滞的透过头顶的破洞盯着天空中的星星，喃喃自语着。

赵康一看了他一眼说道：“明天你们替我挖战壕，我和水仙代替你们去前线抬伤员。”

“要去你去，别扯上我。”

水仙瞪了赵康一一眼便又将头转了过去。

老郝转头看着赵康一笑了笑：“他们说身强力壮的人挖战壕，老弱去前线抬伤员。”

“没事，我明天去跟管事说，就这么定了。”

说罢，赵康一又看了眼躺在老郝旁边的满囤，这孩子怕是累坏了，已经在那里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一早，赵康一去找了管事，主动请缨和水仙一起替换老郝和满囤，但却被那管事给拒绝。

没办法，这一老一小只能再次奔赴前线。临行前，老郝将手腕上带着的佛珠交给了赵康一，并交代如果他不能回来就把这个带回国，也算是魂归故里了。

老郝回头笑了笑便和大家一起离开了，简单的道别却似生死离别，这让赵康一不免心中有些伤感。

这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只希望这二人能够平平安安。

两周过去了，老郝和满囤二人虽然每天都能平安归来，但那原本派去前线的劳工人数也随着战事的进行而骤减。

而战况却也急转直下，德意志军队大举进攻，将战线压过马恩河二十里，直逼法国首都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