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起来让我看一下！”

“嘘！小声点儿，别影响到江北兮！”

“虽然和她不熟，但是我希望她赢。”

“虽然我和你希望一样，但是作为她的同班同学要实话告诉你，她的物理以前考过的最高分，是七十二分。”

……

一群学生围在门上的小窗户向内看，话音刚落，众人愣了愣看向说话的男生，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看着手表上所剩不多的时间，脸上露出一抹奸邪的笑意。

哼！

这份卷子是他特地从国高同事那里调来的，曾经末考只出过一次的‘魔鬼卷’。

因为题目太过变态，甚至有几道需要用到高一的一些知识才能破解，那一年的物理末考，迄今为止，仍然是平均成绩最低的一届。

当年以第一名升入国高的学生，这份卷子也只考到八十八分，其中还不免含有运气的成分，其余的大多数人都在及格线以下。

就凭江北兮，九十分？

做梦去吧！

又过了许久，就在所有人都开始不抱希望，觉得女孩儿算是主动放弃的时候。

江北兮才动作散漫的从桌上拿起笔，开始答题。

选择题，女孩儿只扫了一眼题目，便在末尾用潇洒的字体填上答案，每道题耗费时间几乎不超过一分钟。

不到十分钟时间，解决掉前面半张题目！

这骚操作看的众人目瞪口呆，男人更是心下一喜。

呵！

连动笔演算的过程都没有，就这水平，也想把魔鬼卷考上九十分？

跟他斗，还嫩了点儿，他就等着这不自量力的小丫头自食恶果！

最后半小时结束，男人准准掐着点喊停，立马上前收走了女孩儿的卷子，生怕女孩儿再多加上一分。

为公平起见，几位老师一同为这份试卷打分。

可当几人看到试卷时，不禁面面相觑。

班主任猛地看向男人，表情中有些气愤道，“主任，这就是你拿的试卷？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这卷子的难易程度和今年的末考卷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别说江北兮了，就是年级第一的卫伊人，估计也难上九十分。

这……不是故意为难江北兮吗？

其他老师对视几眼，心底也不免认同，可碍着主任是国高派下来的，不敢开口反驳，只能默默叹了口气，为小姑娘觉得惋惜。

男人却还面不改色，没有丝毫惭愧道，“她已经是重考，若是还用同样的试卷，岂不对其他学生不公平？这卷子我看了，难度也还可以，对她来说刚刚好。”

班主任噎着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反驳，被其他老师扯了扯衣角，无奈只能先评分看看。

就这样，几个老师坐在一起对着江北兮的试卷验算着。

越往后，几个老师的表情便越发沉重，眉头蹙得更深。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等着，只有江北兮，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淡定起身，朝伊人走了过去。

“小兮怎么样？”

江北兮摇了摇头，实话道，“有点困难。”

男人看着，坐在一旁盯着江北兮，眼底带着得意地笑。

过了许久，直到所有老师放下笔，抬起头。

男人立马来了精神，期待的一刻终于要到了。

只见办主任扭过身，对着几人缓缓开口，表情还有些呆滞，像是被什么震惊到了一般。

“江北兮的得分……”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安静的有些可怕，窗户外有人紧闭着眼睛，有人默默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忽然，身后的声音继续说道，“九十三分。”

只一瞬间，时间像静止了一样。

“啊啊啊！”

“wc！太*****，她居然只比年级第一的卫伊人低一分！”

“噢噢噢！”

“太厉害了！兮姐！”

整个房间被欢呼声包围着，卫伊人激动的抱着小兮要跳起来了。

江北兮余光轻瞥向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男人僵在脸上的笑容，眼底划过一霎狠戾的气息。

男人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猛地冲上前一把夺过试卷。

对的，对的，后面的大题全是对的！

只有前面零星错了几道小题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她一定是作弊了！”男人激动的声音吼道，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班主任这下有了底气，自己班又出了这么个物理天才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男人的感受？

“主任，依着您说的，在考之前除了您自己没人碰过这份临时拿来的试卷，我们所有老师全程目不转睛地监考，您也在场，江北兮又如何作弊？”

见男人噎住没有说话，班主任更加坚定道，“愿赌服输，您身为主任应该，不会食言吧？”

男人惺红的眼紧盯着班主任，又转而看向窗户外趴着的一群小脑袋，一双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像在说：我们看着呢，主任您应该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男人看向江北兮，咬牙切齿地愤愤道，“我说！”

所有人看着女孩儿笑得一脸单纯，“不愧是主任，广播室请吧。”

十分钟后，整个初三部异常的安静。

所有学生好奇的坐在教室里，竖起耳朵，想要听听江北兮会让白发魔头说些什么笑话。

广播室里，男人走到播音器前，没好气道，“说什么？”

江北兮缓缓上前，拿起一旁的纸笔，锐气飘逸的字体在上面写下一行话。

然后，白皙修长的手将纸一把撕下，放在男人面前，眼神死死盯着男人。

阴冷的语气道，“请吧。”

男人瞪了她一眼，看向纸上的字，猛地抬头看向女孩儿，眼底全是愤怒。

她故意的！

“愿，赌，服，输。”江北兮轻声提醒男人，手指节在纸上敲出同样的节奏。

说完，伸手将广播器开关打开。

男人的手缓缓紧握，手心的伤口像是下一秒就要崩裂一样。

江北兮看着，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转身回到伊人身边，凑近女孩儿耳边低声道，“好好听着。”

卫伊人还愣了愣。

下一秒，随着男人咬牙开口，声音在整个校内回荡着。

“对于在校这段时间内，本人随意摘花，破坏环境的恶行，以及对同学们做过的所有违背道德与良心的事，在此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截止了好一会儿，整个初三部瞬间沸腾起来。

“哇塞！有生之年能看到白发魔头当众出糗，太舒服了！”

“我宣布，从今以后，江北兮是我的神！”

“被诬陷能当面硬刚就很有胆量了，居然还赢了！太nb了！”

“我居然被一个女孩子帅到了！”

“不过这理由，随意摘花是什么鬼？”

……

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可教室的角落里，一个女生沉默的低着头。

直到一旁的同学发现，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

女孩儿才缓缓抬头，抹了把泛红模糊的眼睛。

“晓月你怎么了？”

女孩儿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事，昨天晚上没睡好。”

“哦。”

一直到毕业了很久之后，好多人还是不知道当初江北兮让白发魔头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其中个别女生知道，是江北兮救了那时候，惊慌失色的她们。

——

江北兮回到教室，各色各样的目光中有带着些敬佩，或感激。

所有人注视着江北兮三人回到座位上，像对什么重要人物行注目礼一样。

卫伊人和唐乐跟在小兮身后，感受着一路上的注视，心里都不禁瑟瑟发抖。

“兮姐，你现在可是学校里的名人了！这次干得太漂亮了！”唐乐兴奋的凑到兮姐跟前。

江北兮淡定的坐下，感受着身边一路上身边的小姑娘热烈的目光，忍不住轻笑。

伸手在伊人额头上轻敲了一下，“傻了？”

卫伊人这才回过神来，被发现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沉默着。

片刻后，发现小姑娘的情绪不太对，江北兮又温柔道，“怎么了？”

卫伊人摇了摇头，小声试探着，“小兮，你那天晚上是不是……”

“嗯？什么？”

卫伊人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却被江北兮突然打断。

看着女孩儿一双单纯的眼睛，卫伊人顿了顿。

她想问，那天晚上，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睡着？

所以，听到了她自言自语的那些话。

可是过了许久，卫伊人也没有再开口。

“你想说什么？”

等江北兮再次问道，女孩儿也只是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她受到惊吓不敢告诉任何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是小兮默默的安抚了她的情绪，毫不畏惧地站出来替她撑腰。

还有今天让主任说那些话的时候，小兮特意走到了她身边，一脸认真的告诉她要她好好听着。

她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没想到竟然是主任的三声道歉。

虽然这并不能惩罚主任，也不能抚平一切，可是在听到男人道歉的那一瞬间，心底还是不由得颤了颤。

想着，卫伊人抬眸，忽的笑了。

不重要了。

女孩儿笑的明媚，笑得眼睛里都有些朦胧，一把抱着小兮的胳膊，小脑袋在上面蹭了蹭，“小兮你真好！”

“哈，傻了吧？”江北兮眼神宠溺地嗔怪道。

——